十九便從泥土當中翻找出了一把小木槍,然後將那把木槍遞到了獨眼龍手裡,明顯已經處於彌留狀態的獨眼龍一把就抓住了小木槍。

“找到了,找到了,還好沒丟,這是我給兒子的生日禮物。”獨眼龍將小木槍死死地抱在懷裡,一邊喃喃低語著,“這是給我兒子的生日禮物,我得給他捎回去……”獨眼龍的聲音輕了下去,漸至不可聞,只有兩行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

第一卷淞滬會戰 第52章一起上路

夕陽西下,再有半個小時就該天黑了。

徐十九從褲兜裡摸出煙盒,卻發現裡面只剩下一顆煙了,就著戰壕前仍在燃冇燒的大火點著了,塞嘴裡美滋滋地抽起來,抽了幾口才發現高慎行正抱著他心愛的中正式步冇槍坐在旁邊發呆,便將剩下半截煙遞過去,說道:“抽幾口吧,最後一根了。”

這次高慎行終於沒有再拒絕,從徐十九手中接過煙塞嘴裡使勁吸了一口,卻被嗆得直咳嗽,咳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徐十九便開始笑,也笑得眼淚直流。

眼看著就要上路,兩個人似乎都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笑夠了,徐十九躺在鋪滿屍體的戰壕裡,問高慎行道:“你的中正劍呢?”

“斷了。”高慎行又吸了一口煙,這次沒剛才那麼用力,濃煙吸入肺裡時也不那麼辛辣難受了,學著會抽菸的老兵將殘煙從鼻孔裡噴出來,然後望著已經變得淡了許多的青煙幽幽地說道,“扔了。”

徐十九便收了笑容,有些落寞地道:“你早該扔了。”

高慎行連吸了幾口,然後問徐十九:“你似乎對領袖成見很深?”

“不,我對蔣某人沒什麼成見。”徐十九搖了搖頭,仰望著頭頂夜空說道,“我只是對這個政冇府很失望,我不懂得什麼理論,也分不清那些主義思想,我只知道,淞滬會戰原本不該是這樣的結果,南京保衛戰更不應該打成現在這個樣

高慎行便沉默了,長久的沉默,似乎在思考徐十九的話

“算了,不說這些了,只等小日冇本再次進攻,我們就該上路了,也就卸下肩上擔負的責任和義務了。”徐十九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問高慎行,“就要上路了,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錯過這關口,你就是想說也說不成了。

高慎行還是沉默,眸子裡卻不可遏止地流露出了一絲哀傷。

“不說?那我來問你吧。”徐十九道,“你和那個姚念慈,到底怎麼回事?”

“我跟她呀……”高慎行終於開啟了話匣子,“我家跟她家是對門的,從小我們就一塊玩,算是青梅竹馬吧,後來她們家就搬走了,我也順利地考上了黃埔軍校,又從黃埔軍校考進了陸軍大學,有次去翠禧樓赴同學生日宴,不想就遇著她了。”

“她已經是翠禧樓頭牌了?”徐十九道,“當時你什麼感覺,驚喜還是傷感?”

“應該是驚喜多過傷感吧,後來我常去翠禧樓找她,她也經常會來陸大看我,我原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等到我陸大畢業就把她贖出來,然後再結婚,生兒育女……”說著高慎行嘴角忽然流露出一絲嘲弄之色,接著說道,“可我萬萬沒想到……”

“然後那個什麼汪公子就出現了?他叫什麼來著,好像來頭不小的樣子。”

“他叫汪文興,行政院長汪精衛的冇侄子,這小子多灌了幾兩黃湯調戲念慈,被我揍了一頓又扔秦淮河裡了,轉天我就被陸大開除了,為了這女人,我連軍銜都沒保住,可是當我再次去翠禧樓找她時,卻發現汪文興居然就睡在她的床上

“大隊長你也知道,翠禧樓是秦淮河最有名的風月場,她作為頭牌交際花,如果不是自願是沒人能夠強迫她的,可笑我還想著替她出頭呢,還想著要維護她的清白呢,其實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