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子彈打在腿上;另一發卻打在了右胸口;徐十九當即悶哼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手電光開始劇烈地晃動;顯示小日本又在往前追了。

高慎行撲到徐十九跟前;急聲道:“大隊長;你怎樣了?”

“慎行;我中彈了;左腿中了一槍;右邊肺葉可能也被傷到了;我不行了;你走吧;把你剩下那兩顆手雷給我。”徐十九輕嘆了一口氣;如果有野戰醫院;能及時手術;他多半還有救;可現在這個情況;他就必死無疑。

高慎行怒道:“大隊長你說什麼呢;我絕不會扔下你不管”

“好兄弟;你趕緊走。”徐十九道;“別忘了多殺幾個鬼子;給老子報仇”

“大隊長;你剛才還說咱們十九大隊從來就沒有拋下兄弟獨自逃命的孬種;現在卻又讓我拋下你逃命?你這是要讓我當孬種麼?”高慎行說著便探手抓住徐十九的雙臂以及一條腿將他打橫背起;一邊說道;“我告訴你;絕不”

“慎行;你快放我下來。”徐十九連番受傷;人已經極虛弱;低聲說道;“你揹著我根本走不快;逞強只能白白送死;你還不能死;你還得殺更多的小日本;替念慈報仇呢;也替我和佳兮報仇;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絕不”高慎行卻斷然拒絕;大聲道;“大隊長;我絕不會拋下你”

往前疾走幾步;高慎行又大聲道:“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揹著你的屍首逃出去”

“唉;你這是何苦?你這又是何苦?”徐十九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然後就再沒有聲息了;高慎行心中雖擔心;卻又不敢停下來檢查徐十九的傷勢;只能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一邊哽咽著呼喚著;“大隊長你別睡;不能睡啊;醒醒;你要撐住……”

天上忽然下起雨來;冰冷的雨水很快就將兩人完全淋透;腳下的地面也變得有些滑;高慎行又冷又餓;完全憑著一股意念在支撐;每次他快要堅持不住時;便會默默唸上一句;我們是兄弟;我得把你揹出去;腳步便立刻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尾原重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泥濘;幾乎將咬關生生咬碎。

尾原重美從來沒見過這樣頑強計程車兵;從幕府山到勞山;從勞山到大凹山;再從大凹山到棲霞山;他都不記得已經追出有多遠了;就算沒有兩百里;也至少有一百多里了吧?卻愣是沒能追上這兩個滿身疲憊又渾身帶傷的中國兵

尤其讓尾原重美不敢相信的是;其中一箇中國兵已經受重傷;是靠另一箇中國兵在揹著前行;已經連續作戰不知道多少天;那個中國兵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應該都已經接近透支了吧;可他揹著一個人卻還能走出這麼遠;這是怎樣的一種頑強?

尾原重美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撐著那個中國兵

尾原重美更加無法想象;如果每一箇中國兵都像這兩個中國兵一樣頑強;那麼皇軍還有希望打敗**;帝國還有希望征服中國嗎?

“長官;那兩個支那兵跑進蘆葦蕩了;追還是不追?”一個日本兵大吼起來。

此時東方天際已經微微放亮;四周景物已經依稀可辯;尾原重美急抬頭看時;只見那個中國兵果然揹著另一箇中國兵步履蹣跚地走進了蘆葦蕩裡;一夜追逐;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追到了三江口;再往前不遠就是鎮江城了。

尾原重美咬了咬牙;聲嘶力竭地道:“追;繼續追下去;就是追天天涯海角;也定要給我逮住這兩個支那兵。”

殷尚文像往常般起了個大早;駕駛小舢板前往江邊打漁。

游擊隊的生活是相當的清苦;每天除了訓練;還得為了生計而奔波;有時候搞不到吃的還得餓肚子;可既便這樣;殷尚文也感到無比的充實;因為可以打鬼子;在游擊隊;他找到了自己的路;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