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很濃很密,散開在枕墊上,像一道切不斷的黑色瀑布。

陳渙之兩手抓住毛毯邊緣,往上抬了抬,給她蓋好。

正要直起腰時,曲疏月像有感?應似的,在夢裡嗯了一聲。

她的唇形很好看,一翕一張時,有種難以名狀的嬌柔,讓人?忍不住想?吻。

陳渙之鬆了手,任由掌心的毯子傾蓋上去,又匆匆走開。

太?陽從地平線上落下去,天?漸漸黑了,街道上亮起成片的霓虹燈,將夜空塗抹得五彩斑斕。

曲疏月還沒有醒,朱阿姨上樓叫她:“月月,下去吃飯了。”

“吃飯?”曲疏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喔,晚上了麼?”

不遠處的對面傳來一聲哂笑:“服了。”

曲疏月瞬間清醒,她撐著坐起來,用力揉了揉眼睛。

朱阿姨笑了一下:“渙之也來吃飯吧,做了你愛吃的菜。”

陳渙之點頭,他一手拈著鏡腿,把眼鏡摘下,閉上眼,用力揉了揉鼻樑。

曲疏月有些後怕的,她小心翼翼的問他:“你一直在這裡啊?”

她昨晚沒休息好,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有沒有說夢話。

陳渙之說:“對,阿姨要打掃書房,我只能在這裡,你”

怕又聽見什?麼不中意的話。曲疏月及時制止:“我知道,我睡相很優雅的,不用你誇。”

和陳渙之鬥爭這麼久,她有了點淺薄的經驗。

比如一定要在他開口之前,抓住話語的主動?權,千萬不能弄被動?了,最?好能勇敢說出不要臉的話。試圖醉拳打死?老師傅。

陳渙之:“有自信是好事,但別過頭了。”

“”

朱阿姨的手藝很不錯,尤其那道鹿茸菌燒的,深得曲疏月的心。她晚飯比平時多吃了三分之一。

吃完飯,曲疏月捧著杯茶問:“阿姨,那你過來了,爸媽怎麼辦?”

朱阿姨說:“那邊還會愁沒人?使喚?夫人?說你的身體要緊,等過一陣子我再回?去。”

她低頭不語,家裡有個阿姨在也挺好,方?方?面面都能打點周全。

至少,晚上她不用再想?吃什?麼,到了點就放飯,手藝還非常得精湛。

但就這麼一點欣喜,也只到當晚回?房睡覺前,在她床上看見陳渙之時,戛然而止。

平時他們各睡各的,曲疏月也沒太?注意過他的動?向,不知道陳渙之每天?都幾點入睡。

他手邊翻著一篇製造科技的論文,身上的睡衣很寬鬆,深藍的領口下露出一片玉白的面板。

聽見她進來,陳渙之翻頁的動?作停下:“我十一點就得睡覺,在這之後,你別超過這個時間。”

曲疏月一看書桌上的自鳴鐘,已經十點五十了,那她豈不是就剩十分鐘洗澡?

她說:“考慮到我現在是個傷兵,能不能再多寬限半小時?”

陳渙之的邏輯一貫嚴密:“所?以我說在這之後,這幾天?你慢慢來,需要我幫忙就吱聲。”

他人?還怪好的嘞。但曲疏月擺了擺手,尷尬又不失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