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沒有密集恐懼症,他暗道,不過這些小東西並無傷人之意,他們整齊劃一的旋轉著腦袋瓜,湊響一曲並不悅耳動聽的旋律。嘩啦啦,咯鈴鈴,好像上了發條的木鐘。難道這就是巫師所言的神靈?杜遠端望著鋪天蓋地的小白東東,不禁感慨自然萬物的玄妙。它們一路蔓延開去,似乎在為鹿神引路。在經過最後一方灌木叢後,終於撥雲見日,別有洞天。

一片寧靜的湖水,悠悠盪盪,輕波漣漪,水聲潺潺。清澈到湖底的每一顆小石子都清晰可見,而在湖心有一處島嶼,島嶼中央是一株傘蓋狀的樹木,已然枯萎。當時是身後的著民齊齊低呼道“神島到了!”連誦一句禱文。鹿神涉水而過,朝那湖心島而去,杜遠端緊緊跟隨,那些著民也想前來,卻被巫師攔下道“神島乃鹿神之地,我等不可侵擾,在此守候。”

著民們便恭順的守在岸邊,遙望著鹿神踏過湖水,杜遠端一步一隨,水波清涼,流過他愈發透明的身體,渭染步履輕穩,隨著離湖心越來越近,水也漸漸變深,沒過麋鹿的脊背,浸到杜遠端肋骨的位置,還在越來越深。最後,鹿神整個都被湖水淹沒,只露鹿角在外面,水波也盪漾到了杜遠端肩頭的位置,渭染在水下而行,呼吸自如,經過一段距離,便又變淺,直至上岸,來到島上。

回首望去,著民們與巫師皆目光充滿希冀的朝這邊遙觀,還在紛紛說著什麼,但距離很遠,便聽不真切了,只是看到他們的口型在動。

當時是,鹿神染染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對杜遠端道“方才你所見的是木靈,守護這方森林的精靈。”

“你終於開口說話了,憋死我了。”杜遠端吁了口氣。

“我現下這般樣子如何說得,怕嚇到那些著民。”渭染道,隨即看向那株傘蓋狀的樹木道“若想令這片森林重新煥然,須得先令這株靈樹起死回生。”

靈樹並不高,也就一人高,可枝條錯綜繁複,如今凋零了,蛛網狀的枝椏勾連在一起,靡靡淙淙,就好像撐起的一把傘下佈滿了神經脈絡。杜遠端伸手撫了撫那些枝幹道“你要怎麼做?”

渭染淡淡一笑,精巧的小鹿嘴勾出一個淺彎,“你不是一直想看本神的寶珠麼,頃刻便可見得。”

杜遠端的眼睛倏忽就瞪大了,屏息凝神的等待著河神的下一步動作。

頭頂的一片月光灑落下來,映著靜澈的湖面,那邊著民們皆在翹首以盼。同樣期待的還有杜遠端。只見鹿神染染舉頭看了看夜空,神色很專注,似乎在觀察天象,然後他朝後退了兩步,便立住不動了。

杜遠端試探的問了句“用我往後點麼。”

“不必,站在原處就好,莫要出聲。”鹿神翕動了下黑黑的小鼻子,吐納著天地間的靈氣,隨即只見珊瑚狀的九角光芒愈發閃亮,亮過月色,仿若鑽石一般耀目。杜遠端看得驚訝,目不轉睛,漸漸的,在那閃耀的光亮裡面,冉冉升起一顆明珠,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澤,就像波光萬頃的海面緩緩躍起的旭日。這便是神珠了?他心下道。

第五十九章:寶珠

寶珠並不大,也就雞蛋大小成正圓形,隨著它的出現,整個島嶼與湖水皆變得通亮,空中苒起無數零星的細小光暈,彷彿從天而降的一場光雨,紛紛飄落。置身於這美輪美奐的法境之中,直覺身心安逸,精神爽朗,隱隱的一股暖流從丹田四散開去,流經四肢百骸,最後又沉澱於體內。隨後,奇蹟出現了,杜遠端親眼見證了一把枯木逢春的驚豔。

島央那株傘蓋狀的靈木從根部至樹梢漸次明澈起來,肉眼可見一汩嫩綠色的汁液從下而上流淌而開,就仿若為一個行將朽木之人注入新鮮的血液,翠綠鮮汁源源不斷,好似靈木的根鬚剎那扎入了土地的深處,汲取著豐盛的源泉,從一汩汩最終匯滿每一條枝椏,而那傘蓋灌頂也隨之由一片枯敗之色變成淡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