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人口裡,土人就佔了接近一半富華窮土,富土窮土,華主奴土,種族矛盾和階級矛盾揉在一起,馬六甲本身就已孕育著一場風暴

相對而言,信仰矛盾是最尖銳的外在矛盾當初北大年等地華人之所以被賈昊容許入駐馬六甲,是受過專門告誡的,必須要回歸華夏信仰因此馬六甲天廟勢力膨脹得很快亞齊之亂,還源於馬六甲天廟到亞齊發展分支

馬六甲越來越繁榮,也不斷引入土人,相對國中而言,海外天廟的包容性更強,但這包容的攻擊性也很強在馬六甲經常能看到天廟的天位碑邊是安拉像,或者在清真寺裡看到天位碑……

對原教旨主義者來說,這種信仰融合就是赤果果的褻瀆了,而窮苦土人加上原教旨主義,這就是一樁化學反應

聖道四十年之前靠著英華總督署和南洋艦隊的震懾,馬六甲的尖銳矛盾都還壓在水面之下,也就是些零星衝突但四十年開始,鄭家吳家對天猛公治下明暗下手,事態就升級了這一任天猛公一眼就看穿兩家背後有暹羅乃至英華的身影,而他的回應非常犀利:將此事升級為宗教衝突

聖道四十一年時還只是零星部落打響“**聖戰”,到聖道四十二年,整個馬來半島乃至蘇門答臘的穆斯林都掀起了“聖戰”浪潮當土著穆斯林高喊“安拉在上”,揮刀砍向華人時,不僅鄭家退縮了,吳家更是倒了血黴,他們遭到治下穆斯林的圍攻,只好倉皇逃入暹羅

天猛公沒那個膽子打暹羅,甚至見兩家都收了手,自己也有心鳴金了可沒想到,這股浪潮將之前英華施加於馬六甲海峽兩岸的種族壓迫、階級壓迫乃至信仰壓迫全都捲了進來,他想停都停不了,於是只好坐看土著穆斯林圍攻馬六甲

僅僅只是外面的亂民可動撼不了馬六甲,但事情就是這麼一環環崩壞的,馬六甲城中的土人也暴動了……

鍾三日急切地問:“上面說了怎麼辦嗎?”

奴隸販子展顏一笑:“還能怎麼辦?咱們這一行後幾年都不愁沒礦奴賣了”

徐善稍稍清楚南洋局勢,皺眉道:“光下狠手怕不行吧……”

奴隸販子點頭:“是啊,挺頭疼的,所以通事館那邊才有扶持柔佛蘇丹國的說法”

鍾三日轉了幾圈眼珠,拍掌道:“妙!就該這麼辦!然柔佛蘇丹重得故土,丟開天猛公,這樣蘇丹就得為自己的位置忙乎,把這些暴躁的土猴子鎮下去了”

另一個奴隸販子道:“我朋友認識翰林院的,說上面正在研究怎麼把柔佛蘇丹國變成佛國,估計還得借用暹羅之力”

鍾三日嘆氣:“如此我就放心了……”

這奴隸販子斜了他一眼,取笑道:“胖哥,聽你這口氣,好像整日操心國事啊?”

鍾三日嗤笑一聲,拍拍胸口,沒因萬里跋涉而減幾分的肚腩也顫顫地晃了起來:““你胖哥**心的何止國事?天下事都裝在這肚子裡!”

奴隸販子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年輕胖子居然就是蘇伊士運河的幕後最深最黑的一隻推手,就一個勁地哈哈笑著,只當他說笑話

“走了走了!希望咱們再來這時,馬六甲已經平靜了”

鍾三日一副夏蟲不可語冰之色,拉著徐家兄弟傲然離去

**號繼續上路,接下里的航程裡,源源不斷的戰艦兵船錯身而過,讓鍾三日的寄望也更一步步夯實看這情形,不僅是整個南洋艦隊動了,估計還會調來成師的紅衣很多年了,南洋再沒見這副劍拔弩張的架勢

鍾三日的判斷在十二天後得到了應證不過卻是一樁禍事

**號行到呂宋西面外海,離蒲林三百多公里處時,與一隊運兵船相遇**號早早就讓開航道中心,卻不料一艘運兵船還是直愣愣地朝自己衝來

“蒸汽船呢?足有三千噸吧怕是剛下水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