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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東院在皇帝和西院那爭下了不少權,還推著朝廷辦過不少大事。可今年改選,竟然連院事都丟了。”
朱一貴笑道:“時節不同了,新一撥選人大多都是讀著百家書,撥著算盤,走著軍步,會操弄刀劍火器的年輕人,眼界大得多了,而非四書五經出來的書呆子。陳元龍去年反對族田分戶,還扯著東院,要復官紳免稅,天下人都怕了他,誰還敢選他入國院?大勢已經變了,汪瞎子那種人,振臂一呼就入了東院,他買過一張票?”
杜君英拉長腔調一嘆:“是啊,就因如此,票商還分出了各色黨類,不同黨類票價還各有不同,王爺你是偏黨冷黨,票價才這麼貴哦。”
票黨又是英華政治一樁特點,新一批選人開始重視手裡的票,即便是要賣,也希望能賣給合自己心意的那一類候選人,而不是畫好押簽好名後,把空白票直接丟給票商,同時朝廷也受墨儒壓力,開始管控票選過程,要求現場投票,人票合一。
票商應需而變,以候選的出身、地域和“文化程度”,以及是否有過官身等條件,分出若干價碼。越是有名望的人,價碼越低,要買動選人投陌生人的票,像朱一貴窩在臺灣這種偏僻之處,大名很少出現在輿論中,曾經還自封過王爺的人,價碼自然很高。幸虧朱一貴還有過知縣官身,否則別想躋身國院。
朱一貴自信地道:“大帥別擔心,兩院的格局我已經明白,那就是為民人爭利,跟朝廷和官府理論,鬥而不破。法權之分、法判之糾、賦稅增減、厚生撫卹之事,甚至安南入華夏,鴉片在潮汕和閩南氾濫等事,都有大文章可做。現在我剛入東院,就得沉心琢磨明白,到底舉什麼旗號才能立身更正,發聲更久。”
杜君英笑道:“王爺心中自有天地,肯定大有作為。小弟在臺灣為王爺搖旗吶喊。”
剛說到這,大股人流進了天壇,呼喝聲壓倒了其他號子,震得所有人都轉頭矚目。
“鴉片有害!奸商無德!”
“禁菸禁毒禁四海!”
人流還不停,呼喝也不止這一類。
“懲清衛朝!正我華夏!”
“滿蚱猶跳!朝鮮怎能不保!?”
還有人流組織嚴整,條幅鮮明,一看就是工商界人馬。
“夷狄肆掠!華夏顏面何存!?”
“民人被殺,商貨被劫,朝廷在何處?海軍在何處!?”
朱杜兩人抽了口涼氣,對視著異口同聲道:“今日報紙有何訊息?”
他們都沒來得及看,趕緊從已被大批民人圍住的報童那搶出幾份報紙,匆匆一覽,臉色頓變。
“愚兄先行一步,東院想必也已鬧開了。”
朱一貴抱拳而別,一臉即將踏上戰場的凜然。
果如他所言,進到天壇東面的東國院議事大堂裡時,爭吵聲不絕於耳,新任院首屈明洪端坐大堂上首,驚堂木敲得震天響,還是壓不下喧鬧之勢。
“只知紛爭,不知求成,頑愚之輩,老夫羞於為伍,不幹了!”
屈明洪怒了,再一拍驚堂木,起身就要走人。
這下終於鎮住了眾人,屈明洪曾是文部尚書,退職後專心啟蒙事業,拉著國中諸多讀書人,建起了“正蒙學會”,自民間大力推動蒙學教育,在國中聲譽卓著。他入東院還是應民間呼籲,要借東院來廣興教育。
可眾人服他還不止這個原因,他是院首,掌管立議之權,他若是不在,眾人在場院事吵上百年,無一樁議案出籠,也是白費。
院事們連哄帶勸,才把這個對成人絕沒好脾氣,對小兒絕沒脾氣的老頭勸住。
朱一貴找上形孤影單的汪士慎問:“要議何事?”
汪瞎子的墨社在民間早有名氣,甚至還是引領學院非主流風潮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