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朕是怎麼調治漢人的。”

雍正心頭頓時清靈,之前他本在憂慮,整治了隆科多和年羹堯,他還能有什麼依靠,可皇后這話提醒了他,他背後還有滿人,他是天下之主,更是滿人之主。儘管為了新政,需要滿人作一些讓步,可就跟茹喜所說那般,只要整治漢人更為狠厲,滿人這邊,還是能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此時雍正對老八和十四已經沒太大忌諱了,眼下格局跟之前有了太大不同。對滿人來說,只要皇帝是姓愛新覺羅,是站在滿人一邊,那就夠了。甚至很多王公宗親,開始慶幸不是老八和十四那等手段溫婉的人登基,否則難以穩定國勢,跟南蠻抗衡。

隆科多垮臺,對王公宗親,乃至滿臣都沒太大觸動,畢竟此人沒什麼根基,相反,朝堂和地方的漢人卻有不小的動靜。

這也是必然的,隆科多入軍機,自然要拉扯起自己的勢力,屁股後面跟了不少漢臣。隆科多被處置後,這些漢臣還在叫嚷不可luàn了朝廷經制,看似為大清國的滿人根基說話,實則是幫隆科多開脫。

既要整治漢人,是不是從這幫漢臣身上下手呢?

回到養心殿,雍正循著這思路,重新整理了一下這幾日的奏摺,將那些隆科多舉薦上來的漢臣摺子,以及為隆科多說話的摺子分作一堆。

一份是山東巡撫陳世琯的摺子,沒講隆科多的事,而是神來一筆,求請禁回教。1

雍正嗤之以鼻,心道禁回教……好讓你漢人之信更廣,漢人之勢更大麼?

接著是查嗣庭的摺子,此人是隆科多舉薦之人裡得位最高的,年初剛授了內閣學士,禮部shì郎。

查嗣庭也沒直言隆科多之事,而是討論雍正新政裡“廣聖訓”一條,求請所有méng學、縣學,直到國子監,都要講授“聖訓”,甚至科舉諸試也加這麼一科,內容則包含順治、康熙到雍正三朝皇帝的訓誡。

雍正最初還覺得這建議很好,很能整肅人心,但此時再看,卻覺出了不對。三朝聖訓都加在一起,他雍正的話份量不僅不足,還更要被兩代先帝壓著。人心是整肅了,得來的卻是“守祖宗之法”,這查嗣庭是繞著大圈子為隆科多聲張,反對他雍正的新政呢。

火氣漸漸上湧,雍正一路看下去,這一堆摺子,竟然隱隱已成一黨,都是攀著隆科多上到檯面上的漢臣,從各個層面,或明或暗地反對他的新政。

再注意到一個細節,雍正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些漢臣,大半是翰林院出身,基本都放過一省學政,更重要的是,大半竟都出自海寧

陳世琯是海寧人,海寧陳家嘛,之前的廣西巡撫陳元龍駐留南蠻,一直沒有北歸,那也是海寧陳家的人。查嗣庭是海寧人,海寧查家嘛。查嗣庭的哥哥查嗣璉,在康熙朝時就跟《長生殿》案有牽連,改了名叫查慎行。

江南……這江南的漢人,有反心的都被殺絕了,留下來的卻也總是要往歪里長。

雍正這麼感慨著,這些飽讀詩書的漢人,即便被掐滅了反心,當了我滿人的狗,可心底裡總還揣著一分鄙夷,對我滿人的鄙夷。只要有機會躥上朝堂,就要興風作luàn,還當自己是朱明文人,可以心懷孔聖,睥睨君王。

朱明就是被你們江南文人敗了,怎還能讓你們繼續敗我大清?

雍正咬牙拍案,這一定念,無數人的命運就此定調。

可具體要怎麼處置,才能最大限度震懾漢臣,雍正一時沒有想法。

“順治康熙兩朝,既重文治,也重治文,若要人心歸服,就得從文字入手。”

張廷yù有想法,而且很對雍正的路子。漢人裡也有雍正信任之人,嚴格說只有兩個半,第一個是李衛,第二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