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提前幹了,那就是給佛山上個套子,表面上是加強監管,實則是便利他下手把控。畢竟他不能直接對兩廣總督和廣東巡撫說,佛山歸他罩了,可如果對只蹲在佛山的地方官這麼說,那就是有的放矢。如此他既能挾官府的力量壓得佛山改“規矩”,又能將佛山工商的監管權從督撫手裡切割出來。

具體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證明佛山工商東主有煽動草民鬧出大動靜的能力,而且實際也鬧出了大動靜,這可是滿清官府最忌諱的要害。佛山一夜的動luàn,說服力可是足足的。

沒有吉黑子和鐵行東主們的努力,李肆原本還要靠清理保甲等行動來挑事,吉黑子卻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來佛山之前,早就作好了官面上的準備,將自己在英德的巡檢職務借到了南海縣,署理出缺已久的典史。再從李朱綬那拿到讓他開展“佛山社會治安整頓專項行動”的許可,吉黑子調督標人馬收拾他的手段,也被這事給攪黃,就這麼一場大luàn,幾樁目的全都實現了。

不提已經被處理掉的吉黑子,眼下李肆要做的就是寫好公文,以署南海縣典史的身份,向南海知縣以及廣州知府彙報這場變luàn的緣由,有jiān人作luàn,jiān商應和,佛山當地武館林立,萬人瞬息就能雲集,為禍匪淺,所以……

“呈請縣尊府尊示裁,佛山一地,武徒無數,商賈雲集,此地無巡檢無分汛。此次作luàn,如非卑職求助青浦碼頭,急運快班丁壯彈壓,督標都司鄧武也及時趕到,恐一城已化為灰燼。卑職惶恐,難料日後是否再有此變luàn,到時若收拾不及,難保有不堪言之禍。”

鐵行會館,依舊是那座大廳,李肆將自己要呈遞上去的公文唸完,鐵行東主們個個面無人sè。

“李……典史,這可使不得啊!要迎下幾尊官老爺來,我們佛山工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梁煥先跪了下來,腦袋叩得咚咚作響,其他東主們也跟著跪了下來,這文章遞上去,佛山的天可真要變了。李肆只是個小典史,他們這些東主都是能直接跟督撫說話的,原本可以不在乎這樁要挾。可問題就在於,昨日那變luàn的確是他們搞起來的,絕不敢向督撫直接呈情,否則嚴查下來,他們連周旋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吉黑子那個李煦的家人,大luàn後就再沒音訊,三葉堂的掌櫃還在四下尋找,人幾乎都快找瘋了還沒下落,有靈醒的偷偷看著一臉冷笑的李肆,心道估計就是這李北江收拾掉了。現在這情形,也沒人敢再提吉黑子,要是這李肆深究起這次變luàn的根源,他們可討不了好。那些出頭鬧事的武館,全都是他們鼓譟起來的。佛山一夜間燒塌了幾十間屋子,傷了好幾百號人,他們就是幕後主使。這事上到官府衙mén,砍頭夠不上,抄家流遣,拔一拔就能挨著。

“我李肆秉公辦事,這公文是一定要呈遞的,否則還怎麼當這典史啊?至於你們日子是不是難過……”

李肆哼哼道。

“只要入了佛鋼公司,好日子還在等著你們呢。當然,如果哪位還是跟我李某人不同心,今次這佛山之luàn的帳,我可要一家家算過來!”

聽到李肆這話,鐵行東主們都愣住了,心說這李肆原來在這等著他們呢。

仔細一想,既然李肆要在這裡開什麼“佛山鋼鐵公司”,那麼即便在佛山設下什麼官爺衙mén,李肆也會幫著照應周全,否則他自己的生意也不好過,鐵行東主們思慮再三,最終無奈地“屈服”了。要人出人,要銀子出銀子,“佛山鋼鐵公司”還沒成立,就已經有四五十家鐵行東主認了股份,分出了工匠。

“李典史,梁家別園可不值三千兩,三十兩足矣……”

梁煥趕緊獻上自己的誠意,李肆瞧了他一眼,笑而納之。既然是牆頭草,又何必非要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