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著,又做夢似地幻想著說:“不過呢,要是被放走的鳥兒飛走之後還會回來看我,讓我摸摸它的翅膀,那就再好不過了。”

太宰治還是不說話,只用一種奇妙的,好像她在說多麼不可思議的話似的眼神看著她。

茉莉伸手去解他眼上的繃帶,他只任由她動作,就連眼神都沒有分毫偏移,那樣的神態讓茉莉莫名地覺得,此時自己無論向他要求什麼,他都會順從地接受。

要真是這樣,讓他做什麼比較好呢?

茉莉有趣地想著,捧起太宰治的臉說:“太宰,你比我更聰明更強壯,恰好也一直在尋找足夠有趣足夠珍貴的東西,能不能拜託你更用心更盡力地尋找它們,然後把它們告訴我呀?”

只是心操術而已,把你最想看到的展現給你看,就好像那是真的,就好像那會實現,對森茉莉來說簡直是種本能——但說不定,她的本質比她的父親森鷗外也好不到哪裡去。

太宰治這樣告誡自己,卻又輕聲慢語地問她:“確實存在嗎,就算延長這樣痛苦的生命,也值得追逐的存在?”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點狡猾啊,”茉莉摸著下巴,望著他思索道:“你的話會認為就算得到什麼的同時也總會有失去它的一天,再如何寶貴之物,擁有它的喜悅,至多也不過抵消失去它時的失落,你是這樣想的吧?”

太宰治微微笑著,並不回答。

“就算這樣,我也可以回答你,這是存在的,”她甚至有些散漫,那麼篤定地,理所當然地說:“不管肯不肯接受,它們都會像潮水一樣蜂擁而來,讓你無法抗拒,甚至在你興起抗拒的念頭前,你就已經被淹沒了。”

“這是所有活在這世上人們的命運,沒理由單獨放過你,”茉莉湊近過去看太宰治的眼睛,幾乎抵到他的鼻尖,這才促狹地笑起來,“欸,你在害怕嗎,膽小鬼太宰~”

“這當然也有個前提——你要活到那時候才行啊,唯獨不怕死的太宰,請務必好好活下去吧!”

被提起後衣領揪起來,茉莉像只鹹魚似得懶得掙扎,盯著趴在桌上揣手的旺財,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靈魂了。

森鷗外把她放到電子秤上,湊近去描上面的小數點,順著女兒的視線指著貓說:“再這樣下去,它都比你大了!”

布偶貓聽到名字喵嗚叫了一聲,它被抱來afia這大半年,吃好睡好玩好,不用學習上進,一心長膘,現在已經突破十斤大關啦!

都是被別人養的,憑什麼你過得比我舒服?明天開始給你報減肥班!茉莉心裡轉著遷怒的可怕念頭,小貓咪不知道她的險惡用心,還朝她軟綿綿地喵嗚喵嗚。

“你這個年紀,都快十一歲了還沒到一百厘米,”森鷗外戳著她的額頭痛心疾首,“你怎麼睡得著,你怎麼睡得著?”

尾崎紅葉在旁邊掩面不語,不忍直視,森鷗外直起身子捋了把頭髮,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