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是委婉的說法。

其實他就是來接茉莉順便料理她養母后事的。

七天前茉莉的養母被醫生告知已經沒幾天活頭了,思慮再三後給這些年來從未出現,但匯過幾次數目不菲的錢款,想來還沒死的茉莉的生父寫了封信,請他接走茉莉,讓她不至於在自己死後被她不靠譜的親戚送進福利院去。

蘭堂端詳著面前的女孩。

她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大,還不及他腰高,生著同他所效忠的,港口afia首領相同的黑髮紫眸,相貌也很肖像,這兩個人要是走在一起,任誰都會認出他們是對父女。

“首領忙於公務,並非不重視您。”

他盡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有說服力,卻還是平鋪直敘缺乏感情。

蘭堂甚至有些走神地想起了首領向他派發任務時的景象——彷彿就是夜幕化身的男人審視著他,用微帶遺憾的聲音說:“你好像不太情願,也對,說到底也只是我的私事。”

可這不是私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森鷗外也沒給他拒絕的餘地。

“對那位來說,這已經是溫柔謹慎的做法了。”

然而,出生以來就被生父送養,因為是個‘麻煩’所以至今為止沒見過一面的小女孩,何必理解造成如今尷尬局面的傢伙呢?

好在蘭堂擔憂的排斥抗拒並沒有發生,相反,聽完他的解釋,茉莉兩眼發亮,盯著他說:“我知道啦,總之,蘭堂你要扮演好我的爸爸,讓媽媽安心才行,對吧?”

她如此聰慧體貼,讓蘭堂不由有些輕鬆,頷首道:“是啊。”

茉莉點點頭,跳下椅子,跑到他身邊把雙手搭在他腿上,期待道:“那就從現在開始吧,嗯,爸爸,抱我~”

蘭堂愣了下才有些猶豫的向茉莉伸出右手,後者完全沒給他反悔的機會,像只靈活的小猴子似得跳到他身上去了,蘭堂幾乎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抱起她的。

人類幼崽的身軀輕軟溫暖,就連氣味也是泛著甜暖的奶香,他下意識伸出左手護在女孩的背後,使她能更貼緊自己。

現在撩起蘭堂的袖子,肯定能看到他面板上立起一片雞皮疙瘩吧。

他已經不自覺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在地毯上躊躇不安地踱了幾步。

不同於蘭堂窘迫,茉莉愜意極了,她環抱著蘭堂的脖子,還蹭了下他的臉,心想,我就快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了,這個被爸爸派來假裝他的男人,倒是恰好合適做我的新媽媽。

蘭堂花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舌頭和思維,他想把茉莉放下,可還沒彎腰,就聽到那女孩貼著他的耳朵輕綿綿地說:“爸爸,媽媽就在樓下最左邊的房間,她看到我們這樣親近一定會放心的。”

要想讓不懂事的孩子配合自己,尤其這還是非照顧好不可的大小姐,必要的讓步是不可免的吧?

蘭堂說服了自己,僵硬著身體抱著茉莉在她的指示下去了重病垂死女人的房間。

茉莉的養母名為愛島霧留,是個四年前死了丈夫,如今還因為腦袋裡長了塊瘤被宣判死期將近,並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