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片街區,才找到了個看得過去的旅館安頓下來。

旅館房間沒有壁爐,好在有暖氣,但就算開到最大功率,蘭堂也只管抱著自己瑟瑟發抖,一臉恍然。

倒是茉莉熱得不行,把外套脫了,只穿著單裙才覺得舒服些。

她湊過去關切地問:“你餓不餓?”

蘭堂總算對她的話還有些反應,轉著眼珠看她一眼搖了搖頭。

茉莉也不餓,於是說:“那就早點睡吧,睡一覺也許就都想起來了。”

她去拉了窗簾,蘭堂則把櫥櫃裡的被子都拿出來了,鋪的蓋的,一層層壘在床上,看得茉莉嘖舌。

這真是病啊,還好現在是秋天,要是夏天,她跟在蘭堂身邊非得因為中暑暈過去不可。

壓在幾層棉被下面的蘭堂不知睡得如何,給他壓被子的茉莉反正睡得很香。

說不清過去多久,她睜開眼時發現整個房間被一層奇異但不算耀眼的金光籠罩了。

茉莉眨眨眼仔細一看,才發現房間被一個十平方米的金色立方體籠罩著。

她跳下床鋪伸手觸控立方體的邊緣,圈圈漪漣在她手邊泛開,那觸感非常奇妙,像層微帶彈性的膜卻又異常牢固。

茉莉回頭望向蘭堂,奇道:“好厲害啊!”

蘭堂也是清醒的,他睜著空洞的眼望向她的方向,好像在看她又好像什麼也沒看進眼裡。

茉莉問:“你都想起來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蘭堂才回答,“幾乎都想起來了,但還差一點。”

是最關鍵的,無論如何也要想起來的記憶。

“沒有治療的必要。”

“請再幫幫我吧!”

原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什麼都能想起來,唯獨失憶前的一點片段記不起來,你自己不明白嗎?”

蘭堂恍若溺水的人正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盲目無措且兇蠻,“我要明白什麼?我不明白!”

原田玩味地看了他一眼,“這恐怕就是你忘掉一切,足有八年什麼都想不起的關竅吧。”

“既然你的大腦已經替你做了選擇,你又何必刨根問底呢?”

蘭堂瞳孔收縮如針,一時失語,茉莉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問:“就非得想起來不可嗎?”

“那是當然,無論,無論如何!”

她移開視線望向原田,懇求道:“醫生,你有辦法的吧,求求你了,幫幫我爸爸吧!”

原田皺著眉頭看向她,“這傢伙真是你爸爸?”

長得一點也不像也就算了,而且沒有八年前的記憶,茉莉都快十歲了,怎麼想都很可疑。

“不是親生的,”

茉莉說:“但我總得有個爸爸才行,蘭堂是目前照顧我的人,他得好好的才行啊。”

原田臉上露出一絲猶豫,茉莉立刻道:“醫生你果然有辦法吧,我就知道你超厲害的!”

“呃,辦法倒不是沒有,但比之前的治療更難受,而且從醫生的角度,我認為沒必要。”

他越說越小聲,最後直接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