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但也認真地聽進去了,也許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茉莉得出結論卻並不放在心上,很快被到達頂端後逐漸下降的風景吸引了注意。

“接下來要去哪裡好呢?”

他們在遊樂園從下午玩到了天黑,順便在裡面解決了晚餐。在觀瞻了一番被華燈綵照裝點的遊樂園之後,茉莉對這裡已經沒有留戀,太宰治在此時恰如其分地提出問題。

茉莉想了想,毫無新意地說:“去海邊吧,找個不那麼熱鬧的地方。”

可是冬夜的,寂靜的海邊,並不算什麼好去處。

雖然太宰治出乎意料的體貼,給了她一件帶帽子能擋風的斗篷,可那些裹挾著水汽的,從海面上刮來的風,依舊帶來鑽骨的寒意。

這裡確實僻靜,放眼望去,整片寬闊的沙灘上只有他們倆人。

沒有燈,恰好天氣不好,無星無月,海水看上去晦暗一片,只有浪潮翻湧著白沫一下下拍打著海岸,呼嘯著亙古不變的濤聲。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商量著說:“好像沒什麼好看的,不然找個地方睡覺算了?”

茉莉說:“再等等,還早呢。”

“你在等什麼?”

“我想看看在海上的月亮,也許等得到呢。”

她想,要是等不到就找個附近的旅館安置下來,早點爬起來看日出也不錯。

“……還真是有夠任性。”

太宰治極輕地抱怨一聲,但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麼不滿。

他向遠處眺望一眼,走向海邊一塊陡峭的礁石,手插在衣兜裡,輕巧的幾下就跳到了頂端。

雖然是‘一般水準’的體術,但也夠讓人羨慕了。

茉莉看了眼他在夜風裡被颳得露出完整額頭的面容還有獵獵作響的衣襬,熄了讓他拉自己上去的念頭。

她就在原地抱膝坐下,裹緊身上的披風,看著漆黑的海面發起呆來。

波濤一下下拍打著海灘,看得久了,好像自己也被一下下推向更遠的,更遙遠的地方。

波浪聲足夠喧囂,聽得久了,卻有種不可明狀的孤寂從心頭湧起,好像這世界除了這濤聲就一無所有,空無一物。

說不清等了多久,海面上突然綻出一抹清光。

皎白的月色從陰雲中透出,慈悲地灑向海面。

天上的月亮遙不可及,海上的月亮則瀲灩于波光裡,親切而虛幻。

茉莉實在很高興,在沙灘上起身向前追了幾步,海水漸漸漫過她的鞋面、小腿,她心頭湧動著莫名的感動,不能被海水濁重的溼冷熄滅。

“不要再往前走了,”有人從身後抓住了她的帽子,冷冰冰地說:“現在是漲潮,你想被沖走嗎?”

她執拗地說:“不會有事的。”

太宰治問:“為什麼?”

時間還沒到啊,至於為什麼?

茉莉回過頭去,把視線定格於他眼中,恍然道:“因為你在吧?”

又是這個樣子,太宰治深深地看她一眼,大力扯著她向回走去。

把大小姐好好送回去和被小矮子捉到押回去,最大的區別是不用捱揍。

太宰治覺得森茉莉確實有點邪門,昨晚吹了那麼久的海風,他都頭痛,當時看她好像暈乎的不行,傻了似得往海里走,沒想到睡過一夜,倒是活蹦亂跳,什麼事都沒有了。

面前的中原中也在衝他怒吼:“混蛋太宰,把拐大小姐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外面過夜!”

你才是……罔顧事實也就算了,還說得像什麼一樣。

“我也只是聽從她的命令而已。”

他滿臉不以為然,說的姑且也算是事實,卻自帶嘲諷效果,中原中也礙於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