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高跟,步姿娉婷。

過去這麼些年,她還是光鮮的扎眼,走在路上,自成一道靚麗風景。

曲疏月不願意再看下去。她裝作沒看見,直接上了樓。

與己無關的事,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必給,不然活著太累。

這個週六要加班,曲疏月沒回曲家住,打了個電話給爺爺。

她說:“爺爺,有份很緊急的材料,週一等著報送,我要留在行里加班。”

曲慕白戴著老花鏡,坐在沙發前,精雕細琢的,仔細修理一盆文竹。

他放下手中的小銀剪子:“明天晚上有空吧?陪爺爺去吃個飯。”

曲慕白從藝術學院退休後,不怎麼愛在公眾場合露面了,就是他的學生也難請動他。

連美術協會每年一度的座談會,不是非去不可的,麴院長都推脫身體不好。

聽他這麼一說,曲疏月留了個心眼:“是和誰去吃飯啊?爺爺。”

“老陳。”曲慕白說:“順便啊,見一見他的寶貝孫子,你們年輕人熟悉一下。”

沒這個必要。

她和陳渙之這號人物,熟悉到不用再熟悉了。

曲疏月仍記得關於他的每一個細節。

遇到解不出的難題,他會習慣性的皺一下眉,手上的筆轉動兩圈。

從不吃黏糊糊的東西,比如芋頭、山藥,食堂裡一做這兩樣,陳渙之就要去開小灶。

有很嚴重的強迫症,課桌上的書必須擺得非常整齊,不能偏移一個角度。

曲疏月沉默了老半天。曲慕白在電話裡問:“小月,你在聽爺爺說話嗎?”

她支吾著:“嗯,在在呢。可是,明天我要加班,沒空呀。”

“加了一個週末還加!飯都不要吃了?”曲慕白很生氣,要去理論:“把你們行長電話給我,哪有這樣使喚員工的。”

曲疏月趕緊攔著:“別,爺爺。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晚上六點半,我讓司機去接你,掛了。”

看起來,這場鴻門宴她是躲不掉了。

曲疏月扔了手機,筆直的往餘莉娜身上栽過去,倒在她的肚子上。

她嘴裡喊著:“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啊。”

餘莉娜說:“你爺爺不是讓你去相親嗎?怎麼就亡了。”

曲疏月眼珠子往上剽:“莉娜,你猜他讓我跟誰相親?”

她的嘴彷彿開過光:“總不會是你那個交惡的同桌。”

“就是陳渙之。”

“祝你好運。”

餘莉娜知道曲疏月對陳某人的複雜情感的。

她們還在倫敦留學的時候,她就知道。

一次週末,曲疏月去劍橋聽心理學講座,是乘興而去的,她還隆重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說怕碰見國內的師哥師姐什麼的。

但天還沒黑,曲疏月就失落的回來了,把包往地上一扔,說看見了她高中的同桌。

只是遠遠一眼,就令她心跳加速、手腳發虛,哪裡還能聽得進什麼講座?

餘莉娜當時剛起床,嚼著白吐司問:“你不會是暗戀人家吧?”

曲疏月搖頭,沒有承認也沒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