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看不盡,直到清晨時分下起大雨,才戀戀不捨地回去。

只是這梅雨時節的雨,一下起來就不停。

眾人一路順水而下,只覺得船身被風雨吹得搖搖晃晃,雨水滴在船篷上發出惱人的雜響。

可謂是睡也睡不好,一閉上眼耳朵就灌滿雨聲,以至於許多人都心緒煩悶,稍有不順就與旁人爭吵。

唯有薛鏡辭,安安靜靜不為外物所動,每日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好不容易捱過了漫長的水路,一行人終於改換車馬,一路西行而去。

可越往西走,官道變為土路,車身顛簸塵土飛揚,更是令人暈得想吐。

又熬了大半個月,馬車終於停在一片荒漠之中。

路的盡頭,便是天地交接之處。

一輪紅日貼著橫平的地線下墜,將地面的粗砂染得赤紅。

孤煙直直升起,遠處駝鈴聲與野狼的低吼起起伏伏,驚醒沉睡的戈壁。

江承意握著地圖指路,終於在太陽徹底陷落沙地前,尋到了一處客棧。

這次前來秘境的宗門甚多,客棧卻小,根本容不下這麼多人,難免生出紛爭。

見到淩虛宗弟子前來,人群都靜默一瞬,讓他們先選。

五音門弟子露出不忿之色,他們貴為第二宗門,原本飽受優待,誰知淩虛宗恰好此時進來,有了第一誰還看得見第二。

除了宗門弟子,蕭家和溫家這樣的世家也有許多人來。

他們並不畏懼第二宗,但對第一宗還算客氣,此刻也安靜等在一旁,讓淩虛宗弟子先選房。

蕭尋跟在薛鏡辭身後,抬眼看見蕭家人,便取出風巾遮住了臉。

見薛鏡辭看向自己,他咳嗽一聲,解釋道:“這裡風沙太嗆。≈ot;

一行人很快選好屋子,順利住下。

這一路憋得太久,大家都不想悶在屋子裡,稍作休整便都走出去閑逛。

蕭尋也來敲門,問薛鏡辭要不要出去吃些東西。

兩人一起走出客棧,只覺得寒意浸入了四肢百骸。

這荒漠之中,白日極熱,晚上又極冷,令人如同遊走在冰與火之間。

城中物資匱乏,根本沒什麼販賣吃食的地方。

兩人走了一圈,便重新回到了客棧,蕭尋去後廚找了一圈,拿了些饢餅回來。

薛鏡辭咬了一口,覺得難吃,吞嚥動作慢了很多。

比上界的東西還難吃。

客棧裡皆是仙門弟子,大多吃不下這粗糙的東西,便放下了,卻不想一隻黑乎乎的手從桌子底下蛇一樣鑽出來,將林恆桌子上的饢餅迅速的偷走了。

見此,掌櫃的立刻跑來,將桌下髒兮兮的小童揪著耳朵拎出來,就要喊人將他打出去。

林恆看不過眼:“不過一張饢餅,他想吃就吃了。”

小童看起來並不像本地人,掌櫃的沉默一會兒,叫他拿著餅子出去。

林恆好奇問道:“我這一路上,看到許多這樣的人,他們都是從哪來的,是遭了災嗎?”

掌櫃的點點頭,就被其他人叫走,忙活去了。

薛鏡辭淡淡開口:“常見的事,以後不要再給了。”

林恆摸不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