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荒放鬆的靠在椅子上:“我與哥哥自幼相識,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確實不好跟外人講。”

蕭尋下意識看向裴荒的耳垂。

那上面的印記已經消失了,但蕭尋依舊記得清楚。

他不說話了,握著勺子專心喝藥,好讓裴荒快些離開此地。

等蕭尋將湯藥喝乾淨,裴荒這才不經意地問道:“據我所知,以傀儡術立族的蕭家只有一個,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家族,莫非,你也是蕭家後裔?”

不等蕭尋回答,裴荒便自覺失言般住了口,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抱歉,我忘了世家弟子向來高傲,怎麼會淪落到要去宗派裡謀生路。你不要介意,我一個下界散修,見識短淺,只是個沒由來的聯想罷了。”

蕭尋輕輕笑了聲,他自小便是被人挖苦慣了的,竟也不辯解,一口認下:“我確實是蕭家人,只不過,是登不上臺面的私生子,自然要靠自己謀生活。”

裴荒點點頭:“看來你和我一樣,也都是苦命人。”

“不過自食其力也並非壞事,這次還要多謝你,救大家於水火之中。”

蕭尋歪了歪頭,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裴荒。

他的眼中浮出偏執的痴意,輕聲道:“我自小孤苦,如今師父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不過是受點傷罷了,只要能讓他平安地出去,就是讓我把命搭上也行。”

裴荒靜靜看著他,像是要從中找出些什麼端倪。

這蕭尋怪異,總給他一種違和感,就像是這人臉上一張皮,身體裡卻是另一幅骨相。

但對薛鏡辭倒是真心實意,無話可說。

兩人就此沉默下來,誰也不說話,好像繃著根弦,一時間竟有些冷場。

恰在這時,林恒大咧咧地推門而入,揚了揚手中的瓶子說道:“蕭尋,我賣字畫換了瓶金瘡藥,這可是高階貨。”

他說完這話,才發現裴荒也在,只是沒人看他,也沒人說話。

林恆疑惑地收回視線,心道怎麼他一進來,兩人都不說話了,有些怪怪的。

過了好一會兒,裴荒才起身告辭,快步朝主院走去,一進門,就看到薛鏡辭正對著銅鏡梳頭髮。

他長髮濃黑如瀑,柔順的垂在身前,手中拿著枚木梳子,一遍遍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幾乎像是被人操縱的傀儡。

裴荒立時緊張起來,大聲喊他的名字,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薛鏡辭眨眨眼,眼神中浮起一絲鮮活的氣息,見他擔憂,安撫道:“我在試著招那女鬼。”

他回答得一本正經,手上的動作慢下來。

“以前聽說,夜裡對鏡梳頭,鏡子裡會出現另外一個人。”

裴荒從小知道自己膽子大,別人不敢做的事,不敢去的地方他都不怕。

這還是頭一回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看薛鏡辭梳頭。然而直到深夜,鏡子裡的人也沒有絲毫變化。

裴荒咬著桃子,盯著鏡中的薛鏡辭問:“你是不是瘦了?”

薛鏡辭轉過頭看他,兩人面面相覷,最終放棄。

他覺得有些累了,將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