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朝上界送琥珀的許忘。

許忘給裴荒沏了杯茶,說道:“坐。”

他看向裴荒,眼中透出些許回憶之色。

像他這樣販賣訊息為生之人,見過的人不知凡幾,能留下印象的卻不多。

裴荒算是其中之一。

當年初見時,這孩子才十幾歲,竟大著膽子去偷他的令牌。

兩人修為懸殊太大,裴荒雖然機靈,像是小泥鰍般滑手,但很快還是落入許忘手裡。

許忘晃動著劍穗問:“偷我的東西,想做什麼?”

裴荒年紀雖小,卻是狼一樣的眼神,不慌不忙地回答:“救人。”

最終許忘沒有殺他,倒是覺得這孩子日後定會有所成。

這本是萍水相逢,許忘很快就忘了。

誰知幾月後,他奉命去尋一件法器,多方探查都沒有頭緒。

焦頭爛額之時,裴荒竟然翻窗而入,將一個寫了線索的字條留在了屋裡。

許忘試探著按字條上的線索去找,竟真的尋到那件法器。

他主動去找裴荒,問他為何幫自己。

裴荒卻道:“有借有還。”

許忘有些好笑:“你那叫借?明明是偷。”

“差不多。”

裴荒大膽的與他對視,忽然換了語氣,試探地問道:“你是上界來的吧,像你這麼厲害的人,應該可以進入第一宗,能不能幫我送個東西?”

許忘這樣的地位,歷來想結交他的人數不勝數。

但被一個毛孩子有意結交,還是頭一遭。

或許是對這孩子有幾分賞識,許忘竟真的答應替他跑腿,問道:“那人叫什麼。”

誰知道這話一問出來,剛才還遊刃有餘,毫無懼色的少年,面色忽然紅了紅,手背在身後用力攥了幾下,才珍重地取出一塊琥珀。

“薛鏡辭。”

轉眼竟已是十幾年前的事。

許忘收回思緒,看向裴荒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裴荒倒是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當年交手的時候,他才修煉沒多久,又頻頻被魔修追殺,能活下來極為不易。

他喝了口茶,摸不清許忘叫他來的真正目的,便不打算主動開口說話。

許忘卻從身上取出一個錦盒。

他眼中浮出唏噓之色,想起十年過去,若非今日偶然見到裴荒,只怕他也會漸漸忘記這件事。

許忘並非看不開的人,只是偶爾想起那個人,還是會感到惋惜。

他壓住心底複雜思緒,將錦盒遞過去道:“今日恰好遇到你,既如此,十年前未完成的託付,便應該在今日一併了斷。”

裴荒不懂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伸手去接錦盒。

誰知他的手剛觸碰到盒身,許忘便忽然脫手,施了個法術朝他攻去。

裴荒眼神沉冷,迅速回身反擊,不僅將錦盒好好護在懷裡,還逼著許忘退了幾步。

“長進倒是不小!”

許忘收回靈氣,盯著裴荒,眼中毫不掩飾欣賞之意。

如今這世上,除了各大宗門的宗主,已經很少有人能將許忘逼退。

雖說他方才未盡全力,但裴荒的實力仍舊不可小覷。

許忘難得露出鄭重神色,看向裴荒道:“我方才一見你,就察覺道你的修為內息與過去大不相同,看來這十幾年中,你沒有荒廢半點的年歲。”

“你有這樣的修為,卻沒有飛昇上界,加入宗派或世家,看來是不喜歡。那不如加入我們和光會,裡面皆是如你這般不願意受拘束的散修。”

和光會?

裴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