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望著那張字條大半日。

直到夕陽落下,他才被那光亮驚醒,看向門外去。

院中的老楓樹還對稀疏的葉子依依不捨,然而一夜之間覆蓋天地的雪卻冷酷地宣告了離別。

阿裴忽然猛地跑出道觀去。

他越跑越快,途中似乎有人喊他。

阿裴充耳不聞,將所有聲音甩在身後,穿過漫天紛揚的碎雪,最終停在了白浪滔天的河邊。

尚未結冰的河面上激起水霧,凝出一道有些陰鬱的身影。

河妖看著他,篤定說:“他走了。”

“我知道。”

阿裴攥緊了手裡的紙條:“我的東西呢。”

河妖動了動手,一塊木牌從河中飛入他的手裡。

阿裴低頭看向掌心,先前他從神牌上切割下這個字,藏了心思一直偷偷放在河妖手裡。

少年的指尖在木牌上摩挲。

是四海八荒的荒。

也是裴荒的荒。

自東來村離開,薛鏡辭一路御劍西行。

長劍升空極快,東來村很快化為芝麻大的黑點。

系統趴在劍上俯瞰蒼茫山雪,直到東來村徹底看不清了,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

這半個月來日子安逸閑適,肚子都吃圓了一圈,真要分離還頗有些不捨。

“宿主,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啊?”

系統見薛鏡辭獨自坐在劍上,周身縈繞著孤寂氣息,忍不住仰頭喵喵道。

“回渝城。”

薛鏡辭低頭看去,明明剛用過潔淨術的乾淨衣裳,卻又沾上了幾根貓毛。

他站起身往劍尖走去,悄悄離系統遠了些。

長劍風馳電掣,越往西去,沿途的修道者也漸漸多了起來。不知飛了多久,一道巨型禁制攔住了所有修士,逼得他們落地步行。

溫家屬地,禁御劍。

溫家修紅塵道,是上古修道世家,與凡人共居,因此主城布了禁制,不許修士御器飛行。

薛鏡辭御劍緩緩落下,看到系統爪子陷進了泥土裡,迅速收回了想去抱起貓咪的手,便聽不遠處傳來繁雜聲響。

渝城永遠是個熱鬧的地方。

這裡多險峻山峰,即便在城中行走,也總要爬坡上坎,許多凡人便以替人挑貨謀生。

此刻,城外幾個壯碩漢子赤著胳膊,正靠近篝火飲酒。

烈酒飲下,再一張口便呵出白霧般的熱氣,讓人遠遠看著就忘卻了茫茫風雪的冷。

見到有修道者自結界處落下,那些人早就習以為常,爭著站起來要幫忙挑貨物。

修道者雖有儲物袋,但不能裝活物。這些修士靠獵殺妖獸賺取靈石,新鮮的價格更高,但難免汙濁,便很願意花點銀錢,找人幫忙運進城中坊市。

薛鏡辭慢了一步,幾個壯漢很快尋到了生意,只剩下那個少年無人問津。

“就你這身板,還想抗妖獸,去去,一邊兒玩泥巴去。”

“仙長,我真的抗得動!我很便宜!”

聽到便宜,薛鏡辭耳朵動了動,拎起系統朝孩子走去。

“抱這隻髒貓,要多少銀錢?”

系統抬頭不滿地喵喵叫,但要它自己走山路的確太為難,於是兩眼一閉,不吭聲了。

少年看著貓,磕磕巴巴地報了個低價,薛鏡辭付了銀錢。

兩人腳程快,自山口到城內,不過半個時辰。

少年不敢多問去哪,就只抱著貓乖乖跟著,直到薛鏡辭走到華裳閣前,才問:“仙長來買法衣嗎?”

薛鏡辭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城內製作法衣的店鋪有四家,最大的就是這家,在修士中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