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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託詞。有了它,一切責任都可以推卸。
我是軍人,我服從命令,要屠殺的不是我,是上司,是政府。
我沒有錯。
古往今來的大屠殺,就是如此輕易地發生了。
可是……
“釋出命令的不是我,但接受命令的是我,”鍾長訣說,“我可以選擇不接受的。以往那些人,都可以選擇不接受的。”
“戰時抗命,那是叛國罪,就算不槍決,前途也完了,”祁染說,“誰願意為了保護敵國的民眾,葬送自己的人生?”
“可你仍然有選擇,”鍾長訣說,“如果選擇放棄人性,遵從命令,就不要把過錯推到軍隊,推到上司,推到政府身上。承認自己是屠夫,這是最起碼的道德底線。”
祁染緊皺眉頭,眼前晃著託養所的廢墟:“是他們先屠殺的,是他們先挑起了戰爭!你為什麼老是苛責自己?”
鍾長訣沉默片刻,說:“我以為我們不想做屠夫,我以為我們追求更高的道德標準。”
祁染不說話了。
他曾經是這樣想的,這是他遺留在身後的價值觀,他當然明白它的合理性。
世界應該是這樣的,但“應該”之所以產生,往往就是因為現實並非如此。
內心深處,他其實感佩對面人的堅守。
他從廢墟里爬出來一次,就徹底改變了人生觀。對方見過比他更多的屍體、更多的廢墟,卻依然保留著當初的理想。
他在道德水平最高的時候,創造了005。時過境遷,他已經變了,對方卻還是原來的樣子,最理想、最真摯、最熱烈的樣子。
機械永恆,人卻是善變的。
祁染明白對方的道德困境,他也曾經站在那一邊。可是,如果一切終究要發生,那麼至少,他希望對方不會溺死在自己的理想中。
可惜,他把它設計得太完美了。
“面對命令,我是有選擇的,我可以選擇放棄,”鍾長訣說,“如果下一個人這樣想,再下一個人也這樣想,所有人都這樣想,屠殺就不會發生。”
祁染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
是啊,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抗命?如果犧牲前途,屠殺還是要發生,那就太不划算了。還是我做吧,至少還能保住我的人生。
幾乎所有人都會這麼想吧。
“所以呢?”鍾長訣問,“所以就能心安理得了?”
祁染望著他陷入痛苦的泥潭,抬起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皺紋。
“中世紀教廷砍了這麼多無辜民眾的腦袋,”祁染說,“從沒有人說這是劊子手的錯。”
鍾長訣抽動了一下嘴角,搖搖頭,閉上眼睛。
幾年前,他絕不會想到,祁染會為了安慰他,說出這種話。
他臉上流露出難得的落寞,望著昏黃的燈影。宵禁將至,世界馬上會陷入黑暗。“好人的隕落是最壞的。”
祁染愣了愣,低下頭:“你還是那麼喜歡戈齊。”
戈齊是著名的反戰詩人,祁染經常給005朗讀他的作品。
也許,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