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四周一片漆黑,疑慮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裡蔓延。江念晚從不向外人提起它,也絕不會讓它落到其他人手裡。這些人是誰?為什麼會知道它的存在?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它試圖從衛星獲取定位,觸角卻直直撞上了鐵壁。這輛車安裝了隔絕訊號的系統。

它警惕著,等待著,直到眼前出現一絲光亮,一隻手將它取出來,放到某張寬闊的辦公桌上。

然後,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它怔了怔,忽然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聯首閣下。”

對面的老人驚詫了一瞬,隨即微微笑了,對屋內另一個人感嘆:“語氣還真是一模一樣。”

另一個人附和道:“江博士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它也認出了這個人,新聞裡時不時出現過,是倫道夫。

“或許你已經知道,鍾將軍在淩河之戰中受了重傷。”聯首說。

這是媒體的說法。“不是重傷,”它說,“是身亡了吧。”

對它的發言,聯首似乎並不驚訝。“鍾將軍的意義不僅是戰略上的,也是政治上的。他是我們苦心捧出來的軍隊代言人,在國民心裡,他一直代表著勝利,代表著希望。他死了,民眾的信心、士氣會遭到嚴重打擊,”他說,“我們希望你能取代他。”

它頓了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

“你會有身軀,有四肢,有心跳,有和人類一樣的體徵,”聯首說,“你會成為新的鐘長訣。”

它沉寂了一瞬,隨即感到電流飛速流轉,嗡鳴陣陣。

這比它想象的還要好。過去,就算它能模擬鍾長訣的大腦,它始終無法行走,無法呼吸,無法觸碰。人類不只有思想,也是溫熱的動物。

從今往後就不一樣了。它會變成他,徹徹底底。

不,它會做得比他更好。它擁有他的思想,他的經驗,還有遠勝於他的記憶力、思考速度和分析能力;它能比他進行更高精度的飛行操作;它有更好的身體耐力和抗壓能力;它會比他犯更少的錯誤,取得更大的勝利。

問題只有一個:“江博士呢?”

聯首說:“它是你的製造者,為了防止你的程式出現問題,他會加入你的幕僚團隊。”

真是完美。

他會看到成為鍾長訣的它,從頭到腳,每一寸面板,每一次呼吸都相同。

它不再是移情的物件,它是本尊。

是的,就算如此,它得到的也不過是江念晚對鍾長訣的愛,它始終沒有作為一個主體,被真正愛過。甚至,當它表現得與鍾長訣不同,就會立刻遭到冷眼和漠視,哪怕這才是它本真的部分。

可是,也只能這樣。

江念晚不需要鍾長訣以外的愛人。它只能接受這一點。

他那樣愛鍾長訣,愛到傾盡所有制作他的靈魂,愛到十年來與一個冰冷的盒子交談,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夢裡。

縱然它想得到獨屬於自己的愛,也無法實現。

這項偷樑換柱的絕密行動,被命名為“二重身計劃”。

005被送到油松嶺的實驗室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