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過來,補了一針藥劑,他才終於閉上了眼睛。

鍾長訣望著平靜的、蒼白的臉,仍然提著一顆心——他怕他夢中又遇到那些瓦礫碎石,又遇到在傷口上肆虐的塵土。

第二天,終於獲得了短暫的休息,祁染的臉色看上去好些了。不過,他仍然比之前沉默,時常望著遠處的天空發呆。

他的軀體從廢墟中出來,靈魂的一部分卻永遠留在了那裡。

鍾長訣開始和他一樣,擔心夜晚的到來。

上午,護士來換了藥,鍾長訣正問他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忽然把目光投向門口。

鍾長訣回頭,皺起了眉。

卡明斯像是沒感覺到房間裡的凝重氣氛,彬彬有禮地朝兩人點點頭,才走進來,手裡捧著一束花:“聯首讓我過來,向祁先生表達慰問。”

他把花放到床頭櫃上,祁染沒有看他,輕輕道了謝。

“祝您早日恢復健康,”卡明斯看了眼鍾長訣,“聯首很掛心。”

畢竟是聯首的秘書,鍾長訣還是起身送了送。

兩人在走廊默默無言,走到電梯旁,看著人太多,進度緩慢,卡明斯就轉過身,朝他使了個眼色,走向無人的逃生通道。

鍾長訣皺了皺眉,跟了上去。

卡明斯慢慢下行,鍾長訣等待著他揭示他的目的。他們素無交情,不知道為何他要單獨談話。

直到樓梯拐角,卡明斯轉向他,張開嘴,但是並沒有發出聲音。“將軍,”他做著口型,“關掉監聽。”

鍾長訣望著他,肌肉因為警惕而繃緊。猶豫了一瞬,鍾長訣抬起手,開啟了反監聽系統。

這個人到底知道什麼?

卡明斯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釋道:“已經一年了,我想他應該找到了短期避開監聽的辦法。”

這真是出其不意:“什麼意思?”

“您不用和我打啞謎,”卡明斯迎上他的目光,“我說的是江念晚。”

鍾長訣停了下來。

“除了您和他的親弟弟,我大概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卡明斯說,“放心,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畢竟我和他有這麼多年的交情。”

鍾長訣當然知道卡明斯和江念晚的室友歷史,只是他沒想到,卡明斯這麼早就認出了江念晚,卻沒有任何表示。

“如果是這樣,”鍾長訣問,“你找我是想做什麼?”

“我想講一個故事,”卡明斯說,“江念晚引爆實驗室的真相。”

爆炸

收到夏廳的傳喚時,江念晚還情緒恍惚。

他攥著兇器——那塊殺死神明的鐵片,茫然地縮在實驗室的一角。他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專案組正趕工製作新的軀體。他的感官封鎖住了,察覺不到外部的世界。

等卡明斯找到他,他肌肉僵硬,已經快站不起來了。

卡明斯攙著他,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皺起眉:“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卡明斯塞給他一些營養劑,盯著他吃下去。他慢慢的吞嚥,食物落了肚,食道和腸胃卻毫無感覺。

卡明斯的眼神夾雜著憐憫和無奈,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