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怎麼出門,也沒看到什麼奇怪的事。不好意思,幫不上什麼忙。”

這似乎是警官敲的第一百個房門,聽到的第一百個類似回答。他疲憊地點點頭,收起照片:“如果您有什麼線索,請立刻與我們聯絡。”

“好的,辛苦了,”江印白扭頭看了看盤子,“那……我先去洗碗了?”

警官點點頭,說了句“謝謝配合”,轉身去敲隔壁的房門。

江印白關上門,隨即去臥室門口,輕輕說了句:“他們走了。”

霍爾的身影立即出現了,他看著江印白,神情複雜。

亮晶晶的眼睛在他身上轉了轉,伸出手:“還要綁我嗎?這次綁松一點吧,我的右手快沒知覺了。”

霍爾低頭,一隻手腕上印了幾道深深的紅痕,另一隻沒有,顯得十分怪異。霍爾忽然想起來,對方是殘障人士。

“你……”他移開目光,“你為什麼要幫我?”

眼前人有些困惑:“因為你救過我的命?”

“可我是罪犯,”霍爾說,“你隨便開啟一個新聞,就能知道,我很危險。”

江印白聳了聳肩:“新聞不一定是真的,沒有誰比我更知道這一點。”

霍爾愣住了,半晌只是盯著他,目光中全是匪夷所思和驚惶。

看對方沒有捆綁自己的意思,江印白把手收了回來,走到床邊坐下。

“跟我說說吧,”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那個版本的故事。”

這還是第一個願意聽霍爾敘述的人,他沉默有頃,說:“我的故事太離奇了,你不會相信的。”

江印白露出不服氣的神情:“告訴我。”

於是他說了,從主副駕駛、冒領軍功,到羅織構陷,汙衊殺人。剛開始他說的很慢,因為連他也覺得這太像陰謀論,太像臆想,可面前人聽得那麼專注,好像他的傾訴是世界最重要的事,好像他不是剛剛被判死刑的罪犯,好像他和對方採訪過的國會議員、高階幕僚、企業領袖沒有任何區別。

他逐漸放鬆下來,敘述也越來越流暢。直到他講完跳河逃生,面前的人都沒有出聲,只是神情越來越嚴肅,目光越來越悲傷。

“然後,”他最後說,“我就遇見了你。”

江印白深吸了一口氣:“所以,聯首不但在競選演說裡造假,還干涉司法公正,誣陷普通民眾。”

霍爾說:“我知道,很難讓人相信。”

在這個國家,很多人是拿聯首當信仰來崇拜的,他們認定,聯首就是帶領這個國家走向輝煌的偉人,要是他在公開場合說這話,恐怕很多人會跳起來,用磚頭砸碎他的腦袋。

畢竟聯首是軍隊領袖、平民將星,他是誰?法庭宣判的殺人犯?

然後江印白說:“沒什麼不相信的。”

霍爾驚訝地抬起頭。這人剛才說什麼?

“這屆政府也不是第一次欺瞞民眾了,”江印白說,“我就是因為這件事調職的。”

霍爾不應該放鬆警惕的,然而此刻,面對一個理解自己、相信自己的人,他也稍稍卸下了心防。

至少,他不打算再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