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悄然踏雪而來。

祁染昏沉的目光飄去,頓時呼吸一滯。

那人裹著齊膝的黑色大衣,頭髮上綴著點點透明的水珠。

一樣的相貌,一樣的穿著,一樣的水霧繚繞,寒氣逼人。

正如多年前的那個雪天。

在這個沉入深海的雪夜,從夢境中掙脫的神智混淆了時空,眼前的身影逐漸走近,和多年前的記憶重合在一起。

鍾長訣走向門廊時,驚詫地看到門緩緩開啟,一個影子走出燈光,走進紛揚的雪中。

今天事務比較多,他回來得晚了一些。內心有些惋惜,不知那人是否已從沉眠中驚醒,正靠在沙發上,獨自望著螢幕。

他沒想到祁染會走出來迎接他。

即使有屋簷擋著,風仍然把雪斜斜地吹到廊下,雪珠落在纖長的睫毛上,在門廊的燈下熠熠閃光。

鍾長訣停住了腳步,不知為何,他想等他向他走來。

於是他走來了。

他走到他面前,睫毛上的雪化成細微的水滴,搖搖欲墜。

這情景太過美好,以至於過了兩秒,鍾長訣才意識到,對方只穿著單薄的睡衣。他脫下大衣,裹在對方肩上,握住那雙冰冷的手。

“趕快進去,”他說,“凍壞了怎麼辦?”

面前的人沒有說話,只是仰起頭,靜靜地望著他。

他心內一顫,像是忽然墜入深淵,全身都有一種失重感。

那眼神。

從受不了那眼中的憐憫開始,他一直在思考,他到底想要祁染用怎樣的眼神看他。這種慾望不可名狀,模糊不清,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索求什麼。

這一刻,他心底的渴望忽然有了具象。

就是這樣,就是現在的目光。

如果那些“曾經滄海”“執子之手”的傳說走入現實,也不過如此。

某種漫長的跋涉忽然抵達了終點。

他伸出手,捧住面前人的臉,吻了上去。

罪孽

祁染的嘴唇細膩而柔軟。不同於冰冷的雙手,他的臉頰溫暖,紅潤,在雪中泛著淡淡的光澤。

鍾長訣環住他的腰,低下頭,加深了這個吻。

懷中人的口腔柔軟、溼潤,在掃過上顎時,會忽然短促地呼吸,舌頭不自覺地壓緊,急切地吸吮他。

這突如其來的溼軟的舔舐,像電流滑過身體,讓他感到一般酥麻。他下意識地收緊雙臂,好像要把面前的人揉進身體裡。

直到脖頸上的手虛弱地垂落下來,嘴唇脫離觸碰,他才猛然回神。

懷中人大口呼吸著,迷離的眼睛泛著淚光,眼神像是在控訴,亦或是勾引:“痛。”

他鬆開手,抱歉地替對方收攏大衣,抵住初冬的寒意:“先進去。”

他隔著衣服摟住他,對方的身體靠在他身上,頭歪到肩膀上,胳膊像蛇一樣柔軟地繞著他的軀幹,緊貼著他。

他皺了皺眉,幾乎是半抱著把人帶進屋。門一關,就把人推到牆上,從頭到腳仔細地審視著。“你今天是怎麼了?”

對方不說話,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神幾乎要把他的心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