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唐騰?

在電話裡說的那麼的強硬,再說他來又能有什麼用?

護士說向暉的情況嚴重了一些,今天要試著退燒,不能燒下去了,向暉的唇燒的有些白,一旦通知就她,就是說明情況已經不好了,向暉的拳頭捏得很緊,害怕無助各種情緒全部都交纏在一起。

給外面打電話,打給了大姐,沒有說兩句話,佳佳就哭了出來,明軍現在心思都在女兒身上呢,因為孩子有些燒,現在又鬧的這麼嚴重,所以全家都跟著提心吊膽的,就怕孩子真有什麼了。

“向暉,怎麼了?”

“沒有,大姐,就是想你了。”

“那我先過去看一下孩子,佳佳發燒了……”

明軍沒有忍住就哭了出來,做了母親就會變得脆弱的,向暉聽著大姐的心情也是很不好,趕緊的就讓大姐去照顧佳佳了,向暉抱著腿,她很害怕啊。

之前照顧他們的醫生跟護士換了幾個,也就說要麼是被感染了,要麼就是已經死亡了。

那麼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就沒有了,沒有了……

向暉攤平雙手,自己捂著臉,就那麼捂著,覺得淒涼無助。

這裡的電話是唐騰跟內地的人要出來的,他有想過,其實這個電話自己不打的,因為打了好像也沒有什麼必要。

這樣的恐懼感已經侵襲進了向暉的骨子裡,到了晚上她似乎就能聽見風在哭泣,晚上夜深人靜,吃東西已經吃的相對很少了,胃口全無,說白了就是等死,等死是一種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裡她需要面對很很多多的考驗。

“向暉……”

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向暉捂著聽筒自己不想哭給他聽,因為從來最不想的就是在他的面前服軟,那麼困難的時候都沒有,也沒有對著他屈服,但是她現在屈服給了生命,給了害怕,給了病魔,她真的不想死,她還有兒子啊。

她還有小菲啊,要是小菲過的不好怎麼辦?

自己還沒有看著他去上學,還沒有看著他畢業……

都是唐騰一個人在說話,向暉聽著,她一聲都沒有發出也沒有叫他聽見自己在哭泣,這個時候哪怕是他的聲音,向暉都會覺得動聽,因為有個人說話,就好像在告訴她,這個世界不冷,她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只要她努力,她還是可以出去的。

就好像那個醫生一樣,他的死亡帶給大家的就是絕望,那麼健康的人……

“向暉,我就在下面,你能不能看見我?”

兩個人距離的太遠,唐騰的車燈在開著,向暉隱約能看見人影,但是不確定就是他,唐騰伸出手揮揮手。

在向暉最難過的一段人生灰暗歲月裡,她的仇人榜第一名的仇家出現在了她的世界邊緣,在她就要放棄希望的時候,人到了絕境,哪怕這個人就是曾經那樣對過自己的,她還是渴望能拉住他的手,因為自己想活。

她想健康的活下去。

向暉跌二天就開始高燒不退,護士覺得情況就是要完了,恐怕是要不行了,因為很多都是這樣開始的。

其他的病友也差不多知道她的病況了,其實每個人跟每個人不見得都熟悉,甚至都沒有見過面,只是彼此的心連在一起,再為那個沒有見過面的他或者她祝福,祝福他/她堅持下去,然後走出醫院。

護士也有跟他們說抗病成功的,只是這樣的例子現在太少了,他們是重點區的重點醫院,很多的病症甚至就都不知道要怎麼解決。

向暉覺得無力,渾身無力,手想握在一起都不能,就那樣靜靜的躺著,她知道也許下一秒自己就會走,她想看看容菲,想看看她兒子,就一眼,就一眼……

向暉無力的哭泣著,因為身體沒有力氣,因為會痛,因為她已經堅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