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習大概覺得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安慰他:“總之今晚先和?外婆一起睡,好嗎?”

“好吧。”

回臥室的路上,穿過一帶幽綠的迴廊時,曲疏月問:“你表姐什麼病啊?”

陳渙之說?:“抑鬱症。去年二胎流產以後,她的精神就時好時壞的,一直沒有恢復。就為這個,大姑媽不知道?帶她看?了 ?多?少心理?醫生,總也不管用。”

她嘆惋了?一聲:“怪可憐的也。”

他的手插在褲兜裡,如水的月色裡,輕抬了?一下唇角:“不怪她剛才叫你難堪了??”

曲疏月搖頭:“你不是幫我把場面圓回來?了?嗎?何況比這難聽的,我聽多?了?。”

“誰?”陳渙之臉色一僵,停下來?問:“你聽誰說?了?什麼話?”

曲疏月被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逗笑。她也站定了?:“幹什麼哦?你要去找人家理?論啊。”

那麼多?人都說?,理?論得過來?嗎他?吃飽了?撐的。

陳渙之皺了?下眉:“他們都閒得沒事?情好做了?是吧?這麼愛議論別?人。”

曲疏月笑:“你才知道?你們院兒裡的太太小姐們都很閒啊。”

這種舌頭底下壓死人的地方,曲疏月雖然沒有住過,但聽女?同學說?也說?得膩味了?。

陳渙之正?兒八經的點頭:“我還真的以為,大家都是自?掃門前?雪。”

曲疏月沒作聲,心想,你個樣樣出色的大少爺當然了?,她們說?起你永遠只有好話等著。

所以才會對?他陳渙之的太太這麼大敵意。不管誰來?當都一樣。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他輕聲說?:“嫁給我,你受委屈了?。”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從陳渙之口中聽到的第一句軟話,原來?他說?軟話這麼好聽的。

她沒想過,天塌下來?當被鋪蓋的人,會有一天站在她面前?,說?你受委屈了?,因為我。

曲疏月仰起頭,望著站在大紅琉璃燈籠底下的陳渙之,那麼的高大挺拔,像一株從懸崖峭壁上生長起來?的古樹。

她在心底裡說?,真正?的委屈不是這個,根本不是這個。

是她太喜歡他,又沒有勇氣打破這表面平靜的死水,怕攪起一池泥沙,只能緊緊捏著手中的石子站在湖邊,彷徨地徘徊著。

除夕夜裡吃過年夜飯,大家都守在陳雲賡的身邊,南山坐不住,要拉著小舅媽陪他玩。

有頭天夜裡的齟齬,曲疏月也不大敢和?他親近,怕他那個媽媽又來?找茬。

但南山說?得可憐:“舅媽,我們倆到院子裡,把剩下的那些焰火點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拉著她的袖口搖了?又搖:“走嘛走嘛,舅媽。”

曲疏月不忍心拒絕,作難地看?了?眼陳渙之,向他求助。

陳渙之無可奈何的嘖一聲。他向他爸爸道?聲惱,說?領南山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江意映不放心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