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頓時籠罩了整個坊市。

被這股殺氣一激,班路忽然覺得遍體發寒,一股冷氣順著脖頸直衝後腦,但他很快就定住心神,用力搖了搖頭,陰森森道:“你試試!”

說起來,班路真是害怕到了骨髓深處,後悔到了每一個細胞都在隱隱發疼,他向來自視甚高,卻子入門起就被冷清秋壓制,那中強烈的挫敗感幾乎每一刻都在煎熬著他的靈魂。好不容易等到冷清秋出了差錯,他和幾個同門乘機興風作浪,終於將冷清秋排擠道最低階的工坊。

然而,數百年來形成的,在煉器方面對冷清秋的畏懼感,卻時刻讓他感到不安,於是他越發變本加厲地對冷清秋進行日復一日的羞辱,甚至利用冷清秋酗酒的習慣,專門指派親信弟子開了一家酒鋪,每日輪番羞辱毆打。其目的,就是徹底打擊冷清秋的心靈,讓他永墜苦海,不得翻身。

但這一切,在今天突然產生了巨大的變數。

當雷動為冷清秋出頭,並將他的親信弟子和一幫打手瞬間擊倒的時候,他就感覺道了巨大的危機,這才匆匆從宗門核心山門中衝出來,想要制止事情想著更加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不知道來歷的小子,竟然絲毫不顧及自己煉器大師的名頭,悍然動手將自己擊成重傷,而自己利用大師名頭,暗示眾多修士群起而攻之的時候,卻發現那小子簡直是個殺神,數百名修士就連對方的毛都沒傷著。本來,莫二先生的出現,讓班路覺得自己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找到了最大的靠山,可誰知道,就連這個老資格的金仙,竟然也被那小子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活活打翻在地,並最終死在千百個修士手中,變成一團徹頭徹尾的肉醬!

這讓班路感到徹骨的寒意。他並不知道,如果有選擇的話,初入仙界的雷動也並不想在神匠門宗門重地將事情鬧得太大,從而樹敵過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煩,他的目的,也只不過是幫助冷清秋稍稍擺脫一點目前的窘境。而他向冷清秋走過去,也並沒有傷害班路的意思。

但這一切,班路並不知道,剛剛雷動暴力兇狠的表現,已經徹底嚇破了他的膽子——這可是個面對數百修士都敢下死手,面對修為高過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金仙都敢連打帶罵、悍然動手的主兒,誰知道他會不會一巴掌將自己牌成肉醬?

所以,雷動的腳步一動,班路就下意識地尋求自保之道,而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冷清秋。於是,一個自以為能夠死中求生的計劃就瞬間形成:挾持冷清秋,令那個小子投鼠忌器!

當飛劍架在冷清秋的脖子上那一刻,班路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而雷動的殺機,他也認為那隻不過是色厲內荏。

“後退!”班路聲音多少還有一些顫抖,卻充滿猙獰之意,“立刻離開神匠門,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

雷動大怒,剛要說話,卻微微一愣,只見對面的冷清秋突然抬起頭來,道:“年輕人,你走吧,他傷不了我!”他的話很平靜,但那雙眼睛卻閃閃發著光,哪裡還有一絲醉鬼的模樣?

班路大怒,叫道:“閉嘴!”手裡的飛劍,用力向冷清秋的脖頸上壓了下去。

“等一下!”雷動急忙叫道。

讓班路大大鬆了口氣,他最害怕的就是對面那個小子和冷清秋交情一般,竟不肯受自己要挾,而現在這句話卻說明,這小子的確在投鼠忌器!“怎麼,害怕了麼?”班路膽氣一壯,竟然連仍再空氣中瀰漫的殺氣都感覺沒那麼恐怖了。

“害怕?”雷動眼睛眯起來,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搖搖頭道,“不,不,我只是想說,不專業就是不專業,你以前沒幹過這種事情吧?也不知道老子以前是幹什麼的吧?更不知道老子所受的訓練裡,拯救人質是多麼重要的課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