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越王楊侗陷入齊王楊喃和代王楊侑的左右夾擊時;東都危機也就爆發了;而推動和控制東都危機的便是關隴本土貴族集團。關隴本土貴族集團是當今朝堂上最大的保守勢力之一;他們乘著聖主第二次東征高句麗之際;發動東都危機;其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他們爭奪皇統是假;摧毀改革才是真。

越王楊侗無力抗衡;他的支援力量較為薄弱;雖然他的背後有以崔氏豪門為首的山東貴族集團;還有以母系劉氏為首的八姓勳貴虜姓貴族集團;但漢、虜兩繫有著與生俱來的矛盾;再加上山東人和關隴人之間的仇怨;指望他們在皇統之爭中攜手合作純屬笑談;如此一來;關隴本土貴族集團必將佔據上風;東都危機會失控;而隨著局勢的迅速惡化;中土另一個保守勢力;也就是以楊玄感為首的河洛貴族集團必然從中推波助瀾;以圖徹底引爆東都危機。

爆發後的東都危機是個什麼局面?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皇統之爭進入白熱化;東征失敗;聖主和改革派再一次遭遇重挫;政治上的大潰敗已不可挽救;反對改革的保守勢力和支援改革的激進勢力將在狂風暴雨中展開決戰;改革派將在決戰中一敗塗地。

樊子蓋頓悟了;他這個土豪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政治上的暴發戶;與崔賾這等出身大豪門;一直在中央任職的資深大權貴來說;他的眼界還是低了;對門閥政治的認知還是淺薄了;所以關鍵時刻也就未能窺一斑而見全貌;無法從通濟渠危機中看到隱藏在背後的巨大風暴。

通濟渠危機算什麼?毛毛雨而已;真正的風暴是東都危機;而越王要應對的是東都危機;要考慮的是如何在東都危機中活下去;至於通濟渠危機;正如崔賾所說;與我何於?

樊子蓋為難了;這個兵是出還是不出?如果不出;通濟渠中斷了;自己豈不成了東都危機的推手?反之;如果出兵了;東都大軍都去了通濟渠戰場;遲遲不能回來;東都豈不成了一座空城?京師空虛;豈不是自尋死路?東都危機豈不要演變成軍事政變?

樊子蓋彷徨無策;回到尚書檯考慮了一夜;想來想去;還得去找崔賾問計。

很簡單的事;留守東都的是越王;而他這個東都留守是輔佐越王的臣子;與越王的利益緊緊“捆”在一起;兩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關鍵時刻;他應該唯越王馬首是瞻;而不是凌駕于越王之上;事事越俎代庖;雖然他一心為公;並無私心;但在忠誠於聖主的同時;如此無視越王;實際上等同於違背了聖主的囑託;未能很好地理解聖主的政治意圖;未能很好的實現聖主的政治目的。

再見崔賾;樊子蓋的態度就有了微妙的改變。越王還是君;但深得越王信賴的崔賾就重要了;不能再把他簡單的認作是越王府長史;而應該把他當作越王的“軍師”;是越王的決策代言人;而樊子蓋則變成了越王決策的執行者。

崔賾總算鬆了口氣。

樊子蓋總算找對了自己的位置;不再把越王當作政治傀儡;不再凌駕于越王之上;不再讓越王做他的決策代言人;雖然越王的確是政治傀儡;但關鍵是;越王是聖主安置在東都的傀儡;代表了聖主的權柄;是聖主的傀儡;而不是他樊子蓋的傀儡;所以樊子蓋無視越王;便等同於無視聖主的權威;是大錯特錯。當然了;在具體政務中;樊子蓋的確可以代替越王;但在東都危機中;樊子蓋能否代替越王?能否有越王的尊崇身份和由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權力?能否憑藉自身的號召力就能贏得東都大大小小政治勢力的支援?所以土豪終究是土豪;暴發戶與豪門的距離終究是遙不可及;好在樊子蓋還算清醒;沒有在權力的迷霧中失去方向;還知道自己無論怎樣“暴發”都是拜聖主所賜;聖主給他了;他才有;聖主不給他;他就一無所有;於是他迷途知返;把本不屬於他的決策權還給了越王;越王決策;他為越王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