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

當他接到永城報警的時候,根本不相信。永城人肯定是給嚇怕了,稍有風吹草動就杯弓影,自己嚇自己,誇大其辭,不過既然報警,說有賊人襲擊,那就去看看吧。現叛賊正被左驍衛將軍董純和諸鷹揚包圍在淝水一線,但難保沒有漏網之魚,偏偏永城又無防守力量,形同一座空城,或許就會發生幾十、上百賊人拿著刀箭輕鬆攻佔一座縣城的奇蹟,到那時自己官帽子丟了也就罷了,這張老臉丟盡了倒是一輩子的恥辱。

然而走到半路上,他便碰到了從永城逃出來的幾個富豪,大家都騎著馬,一路狂奔來報警。

幾千賊人?永城再次失陷?津口碼頭再次被毀?航道再次中斷?郡守驚呆了,如遭雷擊般渾身顫慄,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賊人不是被董純包圍在西面的淝水一帶嗎?怎麼會出現在永城?難道賊人長翅膀飛出了包圍圈?

郡守絕望至極,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因絕望而生恨,在切齒痛恨叛賊的同時,也痛恨董純。我倆同病相憐,也算難兄難弟了,你在我溺亡之刻不伸手拉我一把也就算了,但你不該踹我一腳。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這一腳踹過來,卻徹底絕了我的生機,把我送上了死路。好,你狠,你不仁我不義,你踹我一腳,我便還你一巴掌。

郡守到了永城,眼前還是濃煙滾滾,大火沖天,從大渠、碼頭到城池,全都陷在火海里。本來很繁華的地方,在短短時間內慘遭兩場劫難,轉眼變成一堆廢墟了。

有人急報,賊人經陶亭過睢水向彭城境內逃竄而去,要不要追?

追?郡守慘笑,拿什麼追?費淮帶三個團追都全軍覆沒,我帶一個團追什麼追?嫌死得不夠快啊?

又有人提醒郡守,董將軍正率諸鷹揚往西邊淝水、穎水一帶追剿賊寇了,今賊寇卻出現在通濟渠上,並且正在往東邊的彭城流竄。董將軍不但以左驍衛將軍職掌徐豫軍事,還以檢校彭城太守職兼任彭城行政官長,假若賊寇竄入彭城,大肆燒殺擄掠,董將軍不但一世英名付緒流水,其罪責之大恐怕也非罷職就能解決了。所以,是否應該火速急報董將軍,請其率軍速速返轉彭城剿賊?

郡守冷笑,“以某之罪,是除名為民?還是流配戍邊?抑或斬首示眾?”

眾僚屬噤若寒蟬,再不敢說話。郡守完了,一腔怨氣無從發洩,偏偏董將軍剿賊失利,讓賊人跑到永城,給了郡守致命一擊,你說郡守的滿腔怨氣要發洩在誰的頭上?當然是董將軍了。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董將軍你也完了。

郡守下令收拾殘局,既不急報東都,亦不聯絡董將軍,甚至連擬寫奏章、組織人員救火等頭等大事都興趣缺缺,鑽進鷹揚衛搭建的臨時帳逢裡睡覺去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就這麼著吧,破罐子破摔了。

然而這人要是倒楣,喝涼水都塞牙。官、軍、民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把火撲滅了,一個個又累又餓,精疲力盡,就差沒有趴下了,這時一支身著戎裝、全副武裝的鷹揚府軍隊從通濟渠西岸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永城的官軍民一看,頓時怒氣就上來了。賊寇燒殺擄掠的時候你們不出現,賊寇逃之夭夭了你們倒出來了,還大搖大擺、耀武揚威,神氣個啥?一窩蜂的衝上去,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磚頭石塊更是漫天飛舞,如雨點般砸向鷹揚衛。哪料這些鷹揚衛的火氣更大,磚頭石塊剛剛砸下來,便抽刀舉槍,一個個如狼似虎、凶神惡煞,舉刀便砍,掄槍便刺,轉眼便躺下一大片。永城人驚駭欲絕,“轟”的一下狼奔豕突、四散而逃。

有人報郡守,有軍隊來了,足有上千人,估計是追殺賊人的鷹揚衛,於情於理郡守都要出面看一看,撫慰一下,免得授人以柄,假如董將軍正好在這支軍隊裡,豈不彼此尷尬,十分難堪?不提董將軍還好,這一提董將軍,郡守頓時火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