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他竟然要仿效張須陀,也要拿到統兵權,而他的做法很簡單,向張須陀學習,先斬後奏,待既成事實了,便“倒逼”東都授予其統兵權。反正前面有張須陀這個“榜樣”,即便東都不給崔德本統兵權,也不會定他一個謀反的罪名砍了他腦袋,相反,假若其剿賊成功了,東都還要給他記功勞。

這事情可以先斬後奏,但現在的問題是,徐州有左驍衛府,左驍衛府下有諸鷹揚,有數千大軍,另外董純還在彭城,董純走了還有梁德重,這戡亂平叛的事怎麼攤也攤不到崔德本頭上,除非梁德重在董純走後,以衛府之名義,向彭城郡府求助,請求崔德本出面,協調衛府、郡府和地方貴族豪望之間的關係,徵召宗團鄉團等地方武裝力量一起戡亂平叛,否則崔德本便是“師出無名”,留下了招惹禍事的把柄。

張須陀運氣好,並不代表崔德本運氣也好,所以崔德本必須小心又小心,確保自身之安全。只是如此一來,他便需要梁德重的默契“配合”,而梁德重要考慮的並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面和衛府的聲譽,還要考慮到此事可能導致的一系列後果,其中最讓他擔心的後果便是,彭城地方勢力一旦藉此機會壯大武裝力量,與衛府正規軍形成抗衡,那麼地方官府的實力便會大增,即便不會因此形成地方割據之勢,亦有與中央對著幹的可能。而更嚴重的是,一旦事態向這個方向發展,那麼戡亂剿賊就成了一句空話,蒙山之賊不但不會剿平,反而會發展壯大,原因很簡單,地方官府和地方勢力要養寇自重,唯有“養寇”,地方官府和地方勢力才能維持地方武裝力量,才能藉機攫取更的權力和更多的財富。

梁德重的笑容突然凝固,原因便在如此。地方宗團鄉團雖然隸屬於衛府,是衛府的下屬組織,但衛府實際上控制不了他們,控制他們的是地方貴族勢力,一旦地方貴族勢力藉此機會把分散在各地的宗團鄉團組織起來形成一股強大的軍事力量,衛府就麻煩了,不但要面對蒙山的叛賊,還要耗費精力應對來自地方軍的掣肘,搞得不好便是人仰馬翻,被叛賊和地方勢力聯手算計,一敗塗地。

崔德本似是看穿了梁德重的忐忑心理,淡然一笑,接著說道,“齊州賊一旦逃亡蒙山,與徐州賊會合,便會對齊魯和徐州局勢造成難以估量的惡劣影響,而這必然會損害到將軍的前程。將軍戎馬一生,功勳卓著,若晚節不保,豈不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董純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打了一輩子仗,號稱中土名將,結果老了還栽了個大跟頭,再想爬起來就難了。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梁德重當然不會傻到重蹈董純之覆轍,雖然崔德本的話聽起來很刺耳,甚至含有某種威脅的意思,但仔細想來卻也是事實。

梁德重對未來局勢已有所估猜,他可以肯定逃進蒙山的徐州賊會利用今年的冬天和明年東征的有利時機迅速壯大,假若齊州賊也逃進蒙山,兩股流寇會合一處,實力會更大,會加速惡化齊魯和徐州局勢,而他對自己的未來更為悲觀,所以抱定了“撈一票”就走的想法,為此他寧願“低頭”默契配合崔德本,但前提是崔德本必須給他足夠的利益。至於衛府利益、王國利益的損失,與他何干?難道衛府剿賊成功了,王國穩定了,皇帝和中樞就會嘉獎他?當然不會,到了他這一層次,權力和財富的獲取不是靠軍功,而是靠政治,政治上他假若站錯了隊,就算他功勳蓋世,人頭照樣落地,甚至還要被刀筆吏蓄意抹黑遺臭萬年。

梁德重的臉色漸漸正常,笑容再度恢復,“如今順政公還在彭城,諸事不便。崔郡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