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都來請安。”

大舅太太板著臉:“她要是再不安生,直接打發了出去便是。”

杜蘅含糊地應了一句,帶了人走了。

二舅太太就嘀咕:“瞧她嘴裡說得硬氣,真遇著事了,怎麼反而手軟了?”

陳二奶奶就笑:“她還是新媳婦呢,這半個月又忙著張羅案子的事,哪裡騰得出手?等緩過勁來,就該整頓內院了。”

二舅太太慢慢道:“且先看著吧,若真是個有主意能擔當的,這個家就交給她打理。你只管做個清閒富貴的婆婆。”

說著,看了一眼叉著手神態恭敬站在穆王妃身後的曾嬤嬤:“也省得嬤嬤一把年紀,還要為這一大家子操勞,是不是?”

曾嬤嬤是穆王妃的陪房,大舅太太恐王妃受下人欺瞞,特地精心挑選了,自小就培養了來幫襯著她理家的。

王妃耳根子軟,又是個拎不清愛清閒的懶散性子,既是有人替她操心,便索性撒手不管。

是以,王府的中饋表面上由王妃管著,實際府裡的大情小事都是由曾嬤嬤在處置。

時間一長,那些府裡的管事眼裡倒只有曾嬤嬤,沒有穆王妃了。

兩位舅太太對此,並非全不知情。

只是,一來王妃是個扶不起的;二來她們離得遠,有心幫忙也使不上力;三來,曾嬤嬤雖免不了做些手腳,中飽私囊,大面上還算過得去,不曾幹出什麼太出格的混帳事。

由她主事,起碼知根知底,又是從陳家帶過去的,總比換個生人強。

是以每次見了面,只敲打她一番,卻不曾真正干涉。

這是第一次,正式提出要奪她的權了。

曾嬤嬤的心沉了沉,輕輕攥了攥拳頭,鬆開,含了笑道:“舅太太說得極是,老奴瞧著,世子妃幼承庭訓,是個極有主意的人。杜家雖比不得王府,世子妃既能打理得井井有條,必不會有負二位舅太太所託。”

杜謙入仕不過二年,杜老太爺也只是個落魄的秀才,顧家說是地方上的望族,也不過是白身,跟世代書香的世家自然不能比。

幼承庭訓什麼的,就是個諷刺。

且她話裡話外,暗指杜家目前的處境艱難,只怕杜蘅一旦掌了王府的中饋,必然要拿銀子去貼補自己的孃家。

陳家幾位親眷卻是遠在西安,對於京城裡杜府的事情,又哪裡瞭解得這麼清楚?

陳二奶奶卻有些不喜曾嬤嬤含沙射影的做派,笑了笑,道:“嬤嬤說得不錯,我瞧著蘅姐也是個聰明精細的人,進退有據,不會失了分寸。”

曾嬤嬤窒了一窒,仍是滿面笑容:“二姑奶奶說得是。”

心裡卻在盤算,一個五品官家的女兒,縱然當過幾天家,理過一些事,想挑起王府的大梁,只怕也沒這麼容易。

兩位舅太太就算有心替她撐腰,又能在京裡住上幾天?

幾位表小姐的親事訂下,自然就該打道回府了。

王爺素來不插手後院的事,世子爺更是個成天喊打喊殺的混世魔王,哪有閒心理會後院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只要挑唆幾個管事暗裡下個小拌子,世子妃拿捏不住,到時必還是要請自己出山,幫她鎮著場面。

所以,何懼之有?

杜蘅可不知自己已經被人恨上了,直等天擦黑,蕭絕才回來。

“世子爺!”白芨蹭地一下躥出來,高聲嚷了一句,倒把蕭絕嚇了一跳:“做什麼?”

白芨已經掉轉身,吱溜跑去正房報信去了。

杜蘅迎出來,先盯著他的臉瞧,眼窩微微發青,臉上有掩不住倦容,精神卻似挺不錯。

“幹嘛?”蕭絕早把昨夜的不快忘到了九霄雲外,笑嘻嘻地擁著她往屋子裡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