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什麼!又在芳菲苑受閒氣了唄!”

張蔥娘拍了拍她:“做奴婢的哪有不受委屈的時候,我可是聽說了,那位翁娘子很得姑奶奶和愫真小姐的喜歡,連膳房那些人精都又巴巴兒地貼上去了,你可不能犯傻,浪費了在翁娘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玳瑁拿過一旁炕几上放著的肉乾,又硬又幹,她心裡邊兒把它當作了杏香的肉,惡狠狠地咬著磨牙:“還露什麼臉!別人知道我是阿孃的女兒,跟著在這府裡待了十幾年了,誰對我不是客客氣氣的,就芳菲苑裡那些人,連阿孃面子都不給!對著我大呼小叫的,真拿我當那些買進來的婢子了!”

張蔥娘臉色一沉,她辛苦幾十年,在主子面前得了些臉面,最讓她引以為傲的就是資歷和管事婆子的身份,現在從女兒口中得知自己並不被人放在眼中,自然不高興。

張蔥娘嘆了口氣:“人家大小也是個主子,你我不過奴僕,受些氣是應該的。你啊,性子太急,要吃虧的。這是表少爺賞給你阿耶的,他特地留著說給你嚐嚐,你多吃些吧,填飽了肚子也就沒地方生氣了。”

玳瑁一聲不吭,張蔥娘見女兒受了委屈,扶住她肩膀,低聲道:“傻女,如今翁娘子得姑奶奶和愫真小姐青眼,你當是為什麼?不過是姑奶奶看在愫真小姐愛花,翁娘子又恰好有些養花的本事,才給她幾分面子。等到愫真小姐對她不感興趣了,她不就被打回原形了?”

玳瑁眼睛一亮,又聽得張蔥娘道:“我叫你阿耶多留心些,再尋幾個手藝好的花匠回來。愫真小姐那樣年輕的丫頭,有了新鮮的,舊的東西轉眼就拋到腦後去了。”見玳瑁終於露出笑容,她愛憐地給女兒順了順頭髮,“這下高興了吧?”

玳瑁連連點頭,撲進母親懷裡撒了好一會兒嬌,聽到張蔥娘叮囑她暫且忍耐些時候,不要去招惹翁娘子她們的時候,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想,翁綠萼她不就靠著那一點兒種花的奇技淫巧誆住了愫真小姐麼?

她偏要毀了她的招牌,看她之後還怎麼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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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芳菲苑庭院裡新種下的花都有些蔫,翁綠萼為此有些憂心,一時又沒有思路,索性拿著水壺給那株煙籠紫牡丹澆水,看著碩大豐豔的花朵冶態輕盈,香風搖盪,原先蹙著的眉頭慢慢鬆開。

青石磚上的細石灰塵隱隱震顫,她垂下的眼睫也跟著一顫。

翁綠萼忽有所感,抬起頭去,尋著那陣重若奔雷的馬蹄聲望去,望進了一雙冷而深邃的眼睛。

他是誰?

這個念頭一出來,很快便被解答。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揹著光,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周身卻被鍍上一層朦朧光彩,他風神秀異的輪廓落入翁綠萼眼中,慢慢地和那日軍營中,烙印在她腦海中已經有些模糊的側臉重合。

蕭持。

他投來的視線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這樣居高臨下的姿態讓翁綠萼下意識垂下頭去,耳畔墜著的明珠跟著輕輕晃動,那道緊緊盯著她的視線跟著一沉。

麗質天成,玉面淡拂,盈盈一雙眼裡帶了些不知所措。

她生得很美。

男子漢大丈夫居於世上,偶爾色迷心竅一瞬,也不算丟臉事。

蕭持定定看她一眼,在她即將抬頭之時,又驅馬離開。

他來去都像是一陣風,卻又比風更懂得如何叫人心神發顫,久久不能平靜。

翁綠萼拿著噴壺站在原地,唇邊那聲‘君侯’最終還是被嚥了回去。

“娘子!”杏香聽到動靜,又不敢貿然跑出來,只能站在月亮門後拼了命地伸長脖子去探、去看,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雋挺身影。

杏香跑出來,接過翁綠萼手中的噴霧,激動道:“是君侯回來了!是君侯回來了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