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低頭彎腰換下鞋,穿好拖鞋後都沒來得及直起腰,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析亭來了。”陸妍昭面上掛滿了笑,溫柔的眉眼被笑意浸透,眼角的魚尾紋和微微上揚的眼睛弧線相襯著,都被明媚的笑意模糊了邊界。

陸妍昭是典型的骨相美,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僅有幾條柔和如同春日裡抽枝的嫩芽般的皺紋證明著時光的存在。

池析亭愣了一下,抬眼時倏然撞進了陸妍昭親和的眸子裡。

陸妍昭笑著看著他,過分溫柔親暱的笑容讓池析亭有些無所適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承接,只得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向靈敏活絡的腦子也突然不動了。

陸妍昭像是習慣了這樣的池析亭,眸中快速地閃過了一絲失落,但又很快地被掩飾了過去,側目掃向池和垣的時候瞬間變了臉。

“池和垣你別就顧著自己。”陸妍昭不顧池和垣的阻攔地rua了把池和垣的腦袋,責怪道,“不知道給你哥拿鞋嗎?”

池和垣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沉沉地吐了口氣,而後臭著臉轉身去鞋櫃裡幫池析亭拿鞋。

習慣就好。

池和垣。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噠!

池和垣幫池析亭拿鞋的功夫,陸妍昭已經走到了池析亭面前來了,伸手摸了摸池析亭的臉,又仔細看了看池析亭額角的傷口,眉頭皺了起來,心疼道:“怎麼摔成這樣?”

池析亭有些不太習慣母親的關心,飛快地眨了兩下眼,迎合地稍微往前彎了彎腰,不讓陸妍昭太費勁,小聲道:“沒事,小傷。”

注意到了池析亭的小動作的陸妍昭心念微觸,正要說話時就被一旁的池和垣打斷了。

“好了好了,別在這母子情深了。”池和垣擺著張死人臉,“我的命不是命是嗎?”

陸妍昭:“……池和垣。”

陸妍昭一字一頓地念出了池和垣的名字,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池和垣識相地閉上了嘴,虔誠地把拖鞋奉上,尊敬道:“陛下,需要我給您換上嗎?”

池析亭歎為觀止。

哇哦。

池和垣這麼怕陸妍昭的嗎?

面對池和垣的時候池析亭又放鬆了不少,還沒等池析亭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非常自然地把腳伸了過去。

池和垣眉心一跳,抬頭瞪了池析亭一眼,又扭頭去給陸妍昭告狀,“媽,你看他!”

得寸進尺。

池析亭無語地瞥了池和垣一眼,對池和垣告家長的行為感到不齒,然後自己也轉頭衝著陸妍昭喊了句媽。

池析亭的話語剛落,陸妍昭就猛地抬頭看了過來,語氣有些激動,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有些顫抖,“你叫我什麼?”

池析亭:“?”

啥?

叫她什麼?

不是叫媽嗎?

池析亭又懵了,下意識地回憶了一遍傅寧一開始和他科普的他的生平。

沒錯吧應該……

那為什麼陸妍昭反應這麼大?

另一邊的池和垣也跟見了鬼似的,一臉驚愕地上下打量了池析亭一圈,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才把猶疑的目光凝在了池析亭的額角上。

池析亭的傷口還沒好全,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些許受傷的痕跡。

半響後池和垣才開口。

“池析亭。”池和垣一本正經地詢問道,“你把腦子摔壞了?”

池析亭:“……”

好複雜的人際關係。

搞不懂。

不然他還是回去上班吧。

和這種亂七八糟的境況比起來,上班對他的傷害起碼還有針對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