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高一點點,可也只是一點點。

“怎麼了呢?”有紀溫聲地問她,她輕輕撫摸著小孩兒單薄的肩胛,櫻子不吃肥肥的肉,抗拒到哪怕連著一丁點兒都要咬下吐掉,或許是這樣的原因,導致她幾乎不長肉,怎麼都不能養胖,骨頭纖細,而包裹著骨架的肌膚和血肉同樣單薄。

她有一些粘人,有紀想要安撫她,可櫻子就是不撒手,哪怕被哄了好久也都要亦趨亦步地跟在人身後,牽住對方身後的衣襬,還總是要湊上前和人肌膚貼著。

就這樣跟前跟後,等有紀為她在房間裡放好了果茶、零食,櫻子坐在她高高的高腳椅上,這樣的話高度就和有紀彎下腰時一樣,她晃著小腿,兩手撐在凳子上自己身體兩側的位置,也不怕自己掉下去。

有紀的手摸過冷藏的果茶,當貼在櫻子面頰上時就帶去一絲冰涼,她有點不適應地轉下臉,可是隨之又貼上去。

小孩兒不說話,不笑不鬧,沒有受傷委屈,可就是這樣離不開人,有紀放下手,敞開懷抱抱住了她,在這時候懷抱應當是熱的,會讓人嫌棄避開,之前被熱到了櫻子就不大和人貼貼,可現在室內有空調控溫,但櫻子不撒手,不是覺得冷了而要擠進人懷裡,是就是很粘人。

櫻子輕眨著眼,耳邊是有紀第二次問道:“怎麼了呢?櫻子好粘人啊,”她輕緩緩地笑出來,沒有嘲笑小孩子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被粘住會有很開心,可也為她擔憂,怕她有不開心。

好一會兒後,有悶悶的、還有些唔噥的稚氣語聲響起,櫻子道:“長大,不可以被抱,不能和人玩嗎?”

有紀很認真地思索了下,輕微挑眉,意外地明白了她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她是問,長大的孩子不可以再被抱起來以及被哄了嗎。

覺得她有好可愛,有紀輕柔地撫著她的後腦,溫柔道:“長大的孩子——當櫻子長大,我就抱不起來了呀,但是,”她說了一個‘但是’,即使不能再抱起心愛的孩子,可她怎麼能不對她心軟,怎麼能對她置之不理或冷酷對待。

“大家、我,我們都有很喜歡櫻子,永遠永遠,都一定會和櫻子玩。”

哄好了小孩子讓她去午睡,從房間裡收走了剩下的果茶和零食,有紀輕輕地關好房門,卻又恍然想到,在這世上的‘永遠’總是奢侈的,譬如說來日漸行漸遠,譬如天降橫災,致使陰陽兩隔,假如有人逝去了呢?

那麼‘永遠’的許諾也只能被截斷,而任何人都對此無能為力。

在週末的第二日,櫻子不睡懶覺的,總是到時間就起來,偶爾清醒著賴床,今天也是捏著床上的玩偶稍微多躺了會兒,之後起來洗漱吃早餐,就跑去了三樓花房,她的長春花仍舊開著,給它象徵性地澆一點水。

也看過了別的春日種下的、現已發芽的植株,櫻子搬了一個矮板凳,趴在花房透明的大塊玻璃上向外看,於是見到有車輛開來,停在她的住宅的門口,商務車上下來了好幾個穿黑西裝的人。

領頭的西裝革履的青年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