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聲音脆生生的,像在敲瓷磚,“不是說好脫敏治療嗎?”

“你急什麼。”鍾嚴摸了他的額頭,確保體溫恢復正常,幫他摘下大衣,“今晚回家,慢慢治。”

時桉有點等不及,“食堂還是我請?”

“請你的老師兼房東吃頓飯都不行?”

“行,您隨便吃。”

反正就算連吃半個月,也趕不上一條龍蝦的錢。

鍾嚴笑了,去揉他的頭髮。和當年一樣的觸覺,上癮的手感,“走了,吃飯。。”

時桉捋著揉亂的腦袋,“就算是老師兼房東,也不能弄亂帥哥的髮型。”

鍾嚴得寸進尺,雙手齊上陣,“揉一次抵一條龍蝦。”

時桉氣急敗壞整頭髮,“那我請吃一次食堂,能不能抵一次處罰?”

鍾嚴:“不行。”

脫敏

所謂脫敏治療,即在安全可控的環境下,讓患者接近真實的血液場景,循序漸進,直至完全接受的過程。

下班回家,時桉抱著靠枕,窩在沙發,看鐘嚴不斷從廚房拿零食。

番茄汁、草莓汁、西瓜汁,紅絲絨蛋糕、樹莓夾心餅乾、火龍果薯片、山楂糕。

時桉懷疑在玩過家家,類似全家郊遊的情景扮演劇,“……倒也不必。”

他只害怕流動性血液,對紅色的食物並不排斥。

“是麼。”鍾嚴遞來番茄汁,“我用手術刀親自剁碎壓出來的,嚐嚐?”

時桉:“手、術、刀?”

“嗯,切割精準、操作靈活,重要的是鋒利。”鍾嚴雲淡風輕,“我人生第一場大型手術,全髖關節置換,用的就是這把刀。”

“顏色和它差不多。”鍾嚴晃晃杯底的絮狀沉澱,“但流血量是這個的十倍。”

時桉:“……”

“不信?”鍾嚴起身,“等著,我拿刀去,正好還沒洗。”

“不用不用。”時桉攔住他,滿腦子血肉模糊的畫面。

“喏。”鍾嚴又把番茄汁遞來,“味道不錯,不比血漿差。”

時桉:“……”

“我胃有點反酸,等會兒吧。”時桉把杯子放回茶几,“能正式開始了嗎?”

老用假把式唬人,沒勁。

鍾嚴坐下來,撕開火龍果薯片,“等你能邊看影片,邊無所畏懼吃這些的時候,第一關就算過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時桉胃裡翻江倒海,安慰自己,“我得慢慢來。”

鍾嚴:“不是去停屍房悶一上午的時候了?”

時桉:“”

他好煩。

鍾嚴揉了把他的頭髮,開啟電視。

時桉默默捋順,“兩隻了。”

“知道。”鍾嚴指指螢幕,“開始了。”

彼此並排而坐,中間有一個沙發位的距離。

畫面顯現,一雙手抓住只雞,翅膀滿屏呼扇,緊接著又出現一隻手,握著把生鏽的菜刀。

時桉轉向身邊,用一種被當成傻子的目光看鐘嚴,“你的脫敏治療,就是看殺雞?”

“現在讓你看肝移植,你受得了?”

時桉不服氣,輕聲嘟囔,“好歹也得是小面積清創縫合,或者脂肪瘤切除吧。”

鍾嚴:“別小看這些,能承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