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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黑色的海浪起伏中, 一艘小型快艇從人魚島背面開出十幾海里後,停在空曠的海面上。

波本將今晚發生的一切,特別是朗姆搶奪人魚的企圖全部編輯成郵件彙報給那位先生後,站在駕駛位耐心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深山到底是個此前沒有經歷過多少鍛鍊的學生, 正抱著最重要的陶壺躺在快艇中央的地面上齜牙咧嘴, 全身上下都是混合在一起的海水、塵土和血跡, 沒有一處乾淨地方。

黑髮的陰鬱少年嘴裡正在罵罵咧咧今晚遇到的一切人物,從諸伏鶴見、櫻川九郎到他之前不認識的捲髮警察、之後忽然冒出來搶奪的中年男人。

波本的名字居然沒有出現在他暗恨的名單中。

或許和某人手裡正握著船舵有關。

波本隨手撥弄一下轉盤,放鬆垂下的另一隻手用手指輕點著手機,隨口問:“你有最後那個殺招,為什麼之前不用?作為暗殺手段來說, 效率很高, 也不用搞成現在這樣。”

深山挪動一下身體, 不知磕到了哪裡, 只聽他倒吸一口涼氣, 半晌後才回答, “我和那個妖怪只是合作。”

他藏在陰影裡的半張臉流露出忌憚的神色。

“不受控啊,沒用的工具。”

深山像是被刺痛一般, 臉頰抽搐, 但到底沒有說什麼。

波本瞥了他一眼, 不感興趣地轉回頭盯著海面與遠處模模糊糊的黑影,眼中閃過幾分若有所思。

不受深山控制的妖怪, 為什麼願意跟在他身邊?

黑夜中手機螢幕亮起的光芒非常顯眼。

“……”

快速看完後, 波本壓抑住內心的激盪, 冷酷地踢了深山一腳, “起來,那位先生讓我們立刻把人魚送到他所在的實驗室去。”

不等深山艱難爬起, 平靜了許久的引擎就已經咆哮起來,快艇飛速地劃過海面,朝著一個方向駛去。

深山本就全身痠痛使不上勁,被慣性帶得一個踉蹌,“波本,你t——”

快艇高速行駛下劇烈的狂風將深山罵到一半的聲音堵了回去,高空的雲層中,一隻鳥拍打著翅膀,不遠不近地跟上。

神社中,島袋君惠一臉堅定地表示自己想要反抗至今為止整個家族的命運。

“村長先生告訴了我一切。他們是負責在島上觀測並濟施做出調整的研究員,當然說是研究員,他們的工作更接近於動物園裡的飼養員吧。”

被看管的實驗體們,就像是動物園裡只有那麼一小塊生活天地的動物。

只是照顧久了,只要不是完全沒有良知的人,對看著長大的孩子總歸心裡有一些惻隱之心。

“村長說實驗應該已經因為沒有成功跡象被停止了,他們從二十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得到新的指示,只是遵照原來的指令將人魚和長壽婆的特徵維持下去。”

“和太宰先生交流過後,我確信只有這一個辦法能讓大家都得到解脫。”

太宰治對眾人比了一個k,“欸嘿~”

忽然不想多問他到底和島袋君惠小姐說了什麼呢。

總之從上島開始太宰治和諸伏景光就躲藏在島袋家的神社中,櫻川九郎和巖永琴子兩個看起來不夠陰陽師的年輕人能順利被島民接受,也有島袋君惠扮作長壽婆在邊上增加可信度的功勞。

透過沒有完全關上的紙門縫隙,一陣冰冷的夜風吹進,帶動紙門上的樹影晃動著。

鶴見的視線不自覺被樹影吸引過去,然後注意到了這一條小小的縫隙。

最後被深山叫出來的那隻妖怪,是叫狹間之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