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城的一處偏僻宅院。

兩個人年輕男子坐在院內的亭子當中,二人在棋盤上相互對弈,棋逢對手。

張雎落下一子,抬頭看著面前的男子,恭敬的說道“殿下,您這幾日來學生這裡,來的有些勤啊。”

高策眼睛盯著棋盤,淡聲道“這幾日朝廷的重心都在與南楚的和談上,我幫不上什麼忙,閒著沒事,只能來找你下棋了。”

張雎微微一笑,說道“由法詡法大人負責與南楚和談,想來楚國討不到什麼便宜。”

高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我這個師傅啊,向來是豆腐嘴、刀子心。這次和談肯定會扒南楚一層皮。”

張雎點了點頭,說道“中原混戰時,法詡大人三次易主,最終才投效在陛下麾下,他行事狠辣、不拘禮法,只求利益。”

高策抬起頭看向他,淡淡的說道“現在的你行事風格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

高策之所以會說出這句話,其實也是事出有因。

原來,在江州的時候,張雎就發現高策對安鳶兒有著特殊的感情,但問題在於,安鳶兒名義上是安慶的義女,她的身份實在太過複雜,如果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對於高策的聲譽將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於是,張雎便向高策提出建議,除惡務盡,直接在江州將安慶全家處決。這樣做不僅能乾脆利落的解決江州的問題,還能夠巧妙地掩飾安鳶兒是安慶義女的身份。

然而,張雎並不知曉安鳶兒實際上是魏朝皇族後裔。不過,他所獻出的這條計策依然適用。高策又在此基礎上稍作改動,安排了一場安鳶兒的“假死”戲碼。如此一來,安鳶兒這個人在世上不復存在,就連張雎都以為安鳶兒已經離世。

對此,張雎曾一度在心中感嘆。之前,他一直認為高策已經被安鳶兒的美色所迷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但現在看來,高策竟是如此果斷決絕,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居然能夠狠下心來“辣手摧花”。如此氣魄和手段,確實非常人所能具備。

張雎聽到高策剛才說的話,心中一緊,頓時拱手道“我為殿下獻出的計策,完全是出於對殿下的忠心!”

高策笑了笑,說道“你不要緊張,你對我的忠心我當然明白。”

“謝殿下。”張雎拱手說道。

高策指了指棋盤,說道“來,咱們繼續!”

“是!”張雎又下一子。

“對了,殿下可知曉,近來京中先南後北之論盛行。”張雎問道。

高策看著他,笑著說道“連你這個不方便外出的人都知道了。”

張雎敲了敲自己那瘸了的右腿,點了點頭說道“此論盛行於東京城,不能說是人盡皆知吧,也能說是廣為流傳了。”

高策邊落子,邊說道“你認為此論如何?”

“江南五國羸弱不堪,而北夏兵力強悍,不弱於我大燕,因此先南後北,不失為一統天下的穩妥之法。”張雎回道。

高策在棋盤上又落一子,毫不在意的說道“此言有理。”

“但是,恕學生直言,陛下不會行此策。”張雎說道。

高策抬起頭,凝視著張雎,問道“為什麼?”

“若陛下真的打算先平定江南五國,再北上攻夏,就不會有這次的和談了。我猜,要不了多久,陛下就要對北夏動手了。”張雎拱手回道。

高策直愣愣的看著張雎,眼神裡透露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這讓張雎心裡直發毛。

“殿下,學生說的不對?”張雎小心翼翼地問道。

高策輕聲道“你輸了?”

“啊?”張雎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下著棋呢。

此刻,張雎低頭看向棋盤,驚訝地發現高策的白子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