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聲,這是高壓之下電路元件過載的現象,“我要去見他。”

“彆著急,就快要見到了。”葉亭荷輕聲安撫,她從後腰抽出電磁槍,手臂打直,謹慎又迅捷地清掃走廊。低壓的電磁槍點射便能致人昏倒,調至高壓,一個照面奪取一條性命。唯一能操控電流的人工智慧隸屬聯盟陣營,葉亭荷肆無忌憚地使用電磁槍。身後計程車兵隨她的腳步魚貫而入,踏進地下基地恍如無人之地,短短几分鐘,俘虜一大片。

查理和愛德失聯,機械神教群龍無首,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仿生人步履匆匆,穿過哀嚎求饒的教眾們,直奔基地大廳。它像一條逆流的小船,心無旁騖、目不斜視地向前,再向前。玻璃珠一般剔透的眼珠倒映出蒼白踉蹌的青年,它大步跑起來,“星星!”,聲音並非源自仿生人的音訊元件,而是從四面八方的音響傳來。

迴音陣陣,如宇宙浩大的呼喚,諾亞加快腳步,或許撞倒了幾個人,它不在乎,滿心滿眼是它傷痕累累的救世主。

“星星!”諾亞將啟明擁進懷裡,小心地避開對方左肩的傷口,它的手顫抖,聲音也顫抖,整臺仿生軀殼抖得像遭遇了漏電事故,“我帶你包紮傷口,你不要睡覺,醫生馬上就來!我、我帶了鑷子和紗布,你看看我,我害怕……”創造之初,啟明隱瞞的種種負面情緒,悉數返還給它,痛苦、無措、焦慮、悲傷、恐懼、崩潰……龐雜的感性擴充了亂碼的覆蓋面,“星星……”

“噓。”啟明安撫地微笑,輕淺上揚的弧度是星辰慷慨揮灑的光輝,一雙眼浸潤著興奮和希望,“帶我去喜鵲那裡,再給我一臺帶介面的膝上型電腦。”

“好的。”諾亞將他打橫抱起,邊走邊哭,清透的淚水砸在啟明唇角。

造物主甚至有閒心張開嘴巴品嚐,這次是甜苦的柚子味。

葉亭荷從查理的辦公室搜刮來一臺膝上型電腦,遞給啟明,不忘嫌棄練西剛渾身血汙:“快去洗澡,難聞死了。”

“不急。”練西剛接過同僚遞來的電磁槍,眉眼陰沉,對準某個方向,抬手便是一槍。

遠處一具屍體應聲而倒,葉亭荷定睛看去,是練西剛的小女友,承載趙驪的數字意識的仿生人。仿生人不解地望著練西剛,子彈擊穿了它腦袋裡的主晶片,將趙驪在這個世界最後一抹的痕跡徹底銷燬。

“你怎麼,”葉亭荷疑惑地看向練西剛,“它是趙驪的……”

“它不是趙驪。”練西剛將電磁槍還給葉亭荷,“趙驪已經死了,死在她十七歲那年。”他轉身朝浴室走去,步伐堅定,脊樑挺拔。

啟明顧不上身後發生的事,右手艱難地掀開筆記本螢幕,對諾亞說:“幫我把資料線一頭插在喜鵲身上,一頭插電腦上。”

諾亞依言照辦,電腦螢幕切換至黑底白字,字元順暢載入,如流水般滑動向上。啟明敲打鍵盤,輸入命令,強制退出所有外接程式,封鎖資料介面,看著進度條緩慢蠕動,他不講理地捉住仿生人的衣領:“跑快點!”

諾亞哭得更兇了:“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嗚嗚嗚。”

啟明笑盈盈地抹去仿生人氾濫成災的淚水,說:“別哭了,一點兒也不穩重。”

諾亞低頭將眼淚擦在造物主頸間,浮於表面的幼稚即刻收斂,那不過是它逗樂啟明的伎倆,藏在海面之下,是它愛恨交織、痠麻難言的感性程式碼。

啟明感覺身後的仿生人像只久別重逢的流浪貓,不停地用腦袋蹭他的後頸面板,企圖留下深重的氣味標記領地,他說:“諾亞,我很想你。”

“別惹我哭。”諾亞悶悶地說,“我愛你,也討厭你。”胳膊環住啟明的腰,鬆鬆垮垮地將造物主摟進懷裡,絮絮叨叨地抱怨,“我把亂碼鎖進資料夾,每每看見你,亂碼都會溢位資料夾,散落四處。我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