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寄賣行看了窗外一眼,想起來瞿穎的時候甘夜一陣心痛,當年如果自己能夠多一點關懷,她是不是就不會為了對抗這個世界選擇那麼慘烈的離開?

琳琳看著甘夜如同看著一個大血包,心想著就你還配和我談友情?心中這樣想但是嘴上不能這麼說,扭曲的話語蹦出口就成了: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她一定是在恨,恨甘夜知道了她那麼多的秘密,萬一以後把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的話,自己還怎麼活下去?因此,必須以雷霆之力來壓制她最好讓她生生世世都在自己的股掌之中不得反抗,如果她知道古曼童的話,一定會讓那些東西代替自己纏住甘夜困住她,免除了自己去親自動手導致的麻煩。

世界所發生的一切,只要一念轉變便全都變了。

兩個月了,依然還是會夢到那個女的,總是覺得她時突然闖入自己生命裡面的,就像是一個不速之客那樣。

甘夜已經徹底厭惡了她,厭惡她的靈魂以及她製造出來的東西。

那天出去買菜,走到停車場裡面的時候,邊和往日一樣看見了井蓋踩了上去,沒想到一向都比較平穩的井蓋突然就塌陷了下去,甘夜只覺自己踏空了一樣眼睜睜看著地面快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等到緩過神來的時候自己身處在下水道里面卡住了,半個身體剛好在井裡面待著。

突然,以一半的視角看這個世界,想起來癱瘓的甘地的時候,意識到甘地可能被觀測了,如果,他身邊沒有人的時候萬一他好起來大家也會說他還是癱瘓,並且,根本不希望他好起來。

要知道,當情況在變化的時候第一個不希望你好的就是身邊人,他們對於你生病的事實已經深入人心到了一種刻板的效應裡面,他們不願意常規被打破,更希望你維持在他們一致認可的那個環境當中。

那天,琳琳拉著甘夜到浴室裡面,“你來,這是我特意給你留下來的。”

鏡子裡的甘夜就那麼待著,回到了小時候和表姐一起的日子裡,姐姐給甘夜帶上頭紗,裝扮上花朵,臉上塗的紅紅綠綠的,姑媽一推開門那張臉一臉慍怒,

“你看,給娃弄得是啥,難看死了,快點拆掉。”

那天甘夜到底被裝扮成什麼樣子,她自己是無法看到的,只能透過客體姑媽的臉色變化來推斷自己到底成了什麼樣子,姐姐一直在那邊辯解,

“這不是很好看嗎?”

琳琳拉著甘夜到鏡子跟前,拿出一個袋子裡面,那裡面有一套假髮,“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你試試怎麼樣。”

說著便給甘夜帶上,大波浪的發片一片片貼在頭皮上,一下子,頭髮也漸漸多起來了,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甘夜看著鏡子裡面虛幻的自己,瞬間覺得自己像是《海的女兒》裡面的那個美人魚,已經徹底的失去了頭髮。

琳琳給了她頭髮,可是,根本無法讓她回到二十五歲的那年夏天,壞了的大布娃娃破了一個大洞,洞口再也無法補起來,那是甘夜拿著剪刀自己戳破了自己,為的就是看一看另一個世界到底有什麼。

《海的女兒》裡面的美人魚最終化成了泡沫在大海上,而王子卻和他的新娘在睡夢中迎著新生的朝陽永久的活下去,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憑什麼”,更多是“就這樣吧”。

無論是什麼實相,那都是自己允許的不是嗎?

拿著剪刀的手,看著一堆的玫瑰變幻成一個個人,和十五歲的那個女孩不同的是,甘夜已經徹底的不擔心玫瑰是否會痛,而是透過整體的局面看看哪一朵能夠為自己所用。

它們開可以扎傷自己的手,那麼自己便可以隨意操縱它們的命運,修剪的時候甘夜想起來小時候的很多事情,自己都喪失了立場一樣躲在角落裡面不敢反抗,正是因為懦弱導致自己一直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