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看得出來黃經理是在借酒裝醉,但是他確實幫過自己的忙所以也不好當面給他難堪,於是她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將臉止的線條儘量柔和起來,“那既然這樣牡丹就再敬您一杯,牡丹還要感謝上次黃經理您的大力幫忙呢。”

說著她側身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對著黃經理娉婷的一笑,黃經理一下子便看得呆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紅牡丹會是上海灘徑口相傳的冰美人,心下便思忖著如果下次她再有什麼讓自己幫忙的,他不惜一切也要幫她,能換來如此美人一笑,值得。

他爽快的鬆開了拉著心萍手臂的大手,給自己也倒了滿了杯與心萍碰杯,而心萍卻在送酒入喉時右手倏然一抖,整杯酒便全灑在了自己的身上,黃經理一看慌忙關切的叫道:“哎呀,怎麼灑了呢?”說著就要掏出手絹伸向她的胸前幫她擦酒漬。

心萍不失優雅的站起身對著黃經理已經捏著手絹騰空的手滿含欠意的道:“看來我真的喝醉了,黃經理請恕我失陪了,牡丹這身行頭實在不敢見人,你們慢慢喝,今天的酒水算牡丹請您的。”說完禮貌的離開,留下黃經理幾人只得盯著她遠去的倩影發呆。

如此一來心萍即沒有失禮,亦在朋友面前給足了黃經理面子,所以黃經理倒也並不在意,接著和朋友暢飲了起來,只是在心裡不免扼腕,這麼好的與佳人共飲的機會就這樣泡湯了。

而秦天在角落裡出神的盯著前方的這一幕,從再次見到她,她帶給他的衝擊一波接著一波,他沒想到她竟可以不靠任何人便能如此從容的為自己化解掉危機,可是不論她怎麼改變,在他心目中仍存留著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張小臉上的柔弱與無助。

心萍回到後正準備換衣服,可是舞臺上的換場舞蹈這時已經結束了,姑娘們絡繹回到後臺,幾個清脆的聲音同時喊她:“牡丹姐該你上臺了,快點。”於是她顧不得身上的酒漬抓起一條白紗披肩便上了臺。

昔日夜上海的靡靡之音,一字一句自她櫻紅的口中溢位,自多了一翻清曠而低迷味道,無須伴舞無須炫麗的舞臺,只一束追光一抹倩影,臺下的人們便在紅牡丹似淺唱似吟詠的演譯下忘我的沉醉著,忘卻了一日的煩惱與名利,自紅牡丹登臺,大上海便開始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文人雅客的光臨,一曲畢,臺下照例響起了久久的掌聲,然後心萍謝幕離場,接著便回到後臺換衣服準備回家,而這時李副官親自安排的司機早已開著車在後臺的出口處等她,這便是她重複了五年的生活。

只是如今秦天回來了,一切都會換個樣子了!

心萍提著手包出了後臺,越過這一小段黑暗的走廊她便能坐上車回家了,而可雲也一定還沒睡在等她,她和她說過無數次不要等她,可是她就是不聽。而鐵頭,不對,那小傢伙已經嚴肅抗議過了,不準大家再喊鐵頭了,要喊他的學名李通,因為他馬上要上學了,通兒也一定會在午夜起夜的時候向可雲問姨媽是否回家,如果沒回去那小傢伙便會賴著可雲和她一起等上好一會才會再次朦朧睡去。想到通兒,心萍的臉在黑暗中仍是一片柔軟,腳步也不禁放快了些。

“啊——”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從後面攬腰攬緊,然後她的驚呼便被封鎖在了嘴裡,這一切並沒有驚動到不遠處的路燈下正在汽車裡抽著煙耐心等待的司機。

濃重的煙味與酒味混合,竟有些莫名熟悉,可是無暇多想的心萍已在掙扎中從手袋裡掏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此刻她的心跳快的她快要承受不住了,下一秒她的腦子像空白了一般朝著自己腰間的手臂狠狠的劃了下去。

“嗯!”秦天吃痛後悶哼了一聲,可是他卻沒有鬆開她,仍用盡全身力氣的攬著她,他感覺著她的消瘦與嬌弱,心裡心疼著這樣柔弱的身軀在他不在的這麼久都承受了些什麼。

而心萍卻分明的感覺到了那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