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幾處都點著燈,但光線是昏黃的,怎麼也顯得有些模糊。

墨非行進幾步便看到了正在書案前翻閱什麼的巫越。這應該是第三次見面了,第一次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殺人如疾風的狠絕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第二次是昨天的覲見,不用再多說,挺囧人的;這次相隔距離不過數米,墨非才真正看清他的面目,大氣的輪廓剛毅的五官,目光如利劍,俊美如雕刻,但給人的感覺只有兩個字——冷峻。冷在那久經沙場的殺意,峻在那居於上位的氣勢。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個不好親近的人。

“浮圖見過戎臻王殿下。”依然只是拱手躬立,沒有跪拜。

巫越輕輕放下書簡,看了“他”半天才開口道:“你……對本王將你帶入府中很不滿?”

“不敢,浮圖並無不滿。”一滴冷汗,這是要秋後算賬,清算她認錯人的罪過?

“那麼,作為本王的客卿,你該如何稱呼本王?”

稱呼?叫殿下有什麼不對嗎?墨非心中疑惑。

巫越眯起眼,手指輕輕磕了磕書案繼續道:“本王知道你原本是要去大王子府的,但你如今已經來了這裡,就不能再有二心。”

墨非淡淡道:“殿下多慮了。”

“是嗎?”巫越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年紀似乎不大,氣度卻不凡,很少有人面對他時還能如此從容淡定。另外,這個少年還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既然如此,本王希望你以後稱本王為‘主公’。”

原來如此,主公!墨非躬了躬身:“是,主公。”

“今日本王叫你來是為了你遞上來的書簡,其中尚有些不明之處。”

“主公但問無妨。”

巫越點點頭,指著一邊道:“坐。”

墨非也不客氣,謝過之後便走到旁邊的軟墊上跪坐下來。

巫越目光微閃,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了出來,不過臉上絲毫未動,開始詢問起書簡上的一些內容。

這正好是墨非所熟悉的,倒也對答如流,一問一答間,她慢慢放下原本的緊張,彷彿又回到從前正在跟自己的導師在探討問題一般,自然而專注。

不知不覺中夜已深,在聽到門外僕人的提醒之後,兩人這才結束談話。

浮圖起身告退,臨走前還把下午寫好的後半部奉上。

巫越也沒多作留難,派人送“他”回了院子。

待房門再次合上,巫越突然開口道:“如何?”

接著,從屏風後竟然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他先行了個禮,然後才回道:“談吐不凡,見解獨到。”

巫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這少年剛才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談,光這一點就值得稱道。

中年男子又道:“只是令眀翰不解的是,以這位公子的才識品貌,怎會一直默默無名?”

“本王曾見‘他’在連家商隊裡出現過。”

“哦?連家?”中年男子目光有些渙散,低聲嘀咕著什麼。

巫越瞥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書簡道:“這個你派人送去榮臻,先將新式農具打造出來,然後劃出幾個地方進行試種。若成功便推行。”

說著便長身而起,邊往外走邊又道:“‘他’的事就交給你了,沒大問題就帶回榮臻。”

墨非一回院子,木奚便打來熱水,她洗洗之後就撲到了床上。剛才面對面時還不覺得,這會結束了才有種疲憊的感覺。

沒想到隨便談談也花了這麼長時間,除了開始有些忐忑,中間過程她竟然一點都沒緊張?看來要在這府中立足,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那位“鬼將”大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相處,脾性似乎與自己的導師有些像,撇開那強大氣場不說,只要言之有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