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夙搖了搖頭,輕笑道:“戎臻王此言實在有失偏頗,在下確實算計了貴國,可是尊下又何嘗未算計我慶國?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此事姑且不論,但你棲夙多次冒犯浮圖,這筆帳本王不能不算。”

棲夙眯起眼:“戎臻王想如何演算法?”

巫越拿起腰間的長刀,道:“跟本王打一場,生死不論。”

棲夙緊緊盯著巫越,眼中泛起冷光。他自知武力不如巫越,但被這樣挑戰,他心中也升起幾許不甘,不但是對自己未戰先言敗的不甘,也是對得不到到浮圖的不甘。

而巫越早就對這個男人的作為忍無可忍,有此機會,他斷不想放過。

兩個互不相讓的男人之間漸漸瀰漫起洶湧的殺氣,就像冰與火的交鋒,似乎隨時可能爆發。那種壓抑的氣氛令帳篷中的寶尊與予初有些喘不過氣來,臉色都開始發白。

“好了,還沒打夠嗎?”墨非的聲音突然傳來,打破這凝重的氣氛。

她淡淡道:“外面亡故的人是為家園而戰,你們又是為了什麼,意氣之爭?”

棲夙笑了笑,半垂眼瞼。

巫越則看向墨非,握刀的手並未鬆懈。

墨非伸手搭住巫越的手背,道:“主公,浮圖覺得棲夙的提議甚好,兩國連年征戰皆已是元氣大傷,有此和談之機,為何還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如攻下仁風之後,便劃其疆域,分界而治。”

巫越感受到墨非手上的溫度,身上的殺氣逐漸變淡,他緩緩道:“本王不反對和談,然棲夙多次傷害於你,本王不能讓你白白受辱。”

墨非道:“殺了棲夙,和談又如何進行得下去?不過是逞一時之快罷了。”

巫越沉默,他自然知道棲夙在慶國的地位,這是個可以影響慶王決策的男人,就像浮圖之於他一般。

“浮圖果然明理。”棲夙笑道。

墨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浮圖與國事相比無足輕重,不過個人對你卻是好感有限。”

棲夙鬱悶不已。

巫越心情明朗,果斷地不再糾纏殺不殺棲夙的問題。

他道:“棲夙,本王願意和談,不知你是否有把握說服慶王?”

“自然有。”

“那麼旁事暫且不提,我們這就研究一下雙方和談的條款。”說話時,巫越握住了墨非剛才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後者幾次想抽回來都沒有成功。墨非癱著一張臉,因為不想影響他們談話,也就沒再掙扎了。

棲夙見此,心中咬牙切齒,臉上卻依然微笑隨和,只是與巫越談判時毫不相讓,寸土必爭。

寶尊和予初偷偷看了看那三人,明智地選擇淡化自己的存在。

兩人的談話一直持續到深夜,直到外面有人叫他們吃飯才結束。

這短短兩個時辰的會談,便是不久之後的“仁風會盟”的前身,它直接影響了未來五十年的政治格局,兩個鼎立的大國自此起步,各自走向了繁榮昌盛的輝煌之路……

飯後,疲憊不堪的眾人都早早休息去了,草原之上除了呼呼的風聲與斷斷續續的私語聲便再無他響。

墨非在予初的服侍下洗漱完畢,便獨自留在帳篷中按摩雙腿。

腳掌上的釘刺傷也就罷了,但那灼燒的疼痛卻是難熬,她不敢直接碰觸傷口,只能在小腿和腳踝處按摩。

這時,門口傳來帳篷被掀開的聲音,墨非頭也不抬道:“予初,不用整晚照顧我了,你去休息吧。”

來人沒有回答,只是跨步走到她身邊,巨大的陰影將她整個人籠罩。

墨非抬頭,原來是巫越。

“主公,這麼晚了,為何還不去休息?”

巫越沒有回答,只是坐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