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船從河口駛入了大海。眼前這片海洋便是棲夙先前所說的魅海了,入目所及,盡是一片蔚藍,廣闊的天地,清涼的海風,令人心懷舒暢。看到這樣的景色,墨非也不由得掃去了心中大半的陰霾。

只是眼前的魅海,與她所見的大海沒什麼不同,棲夙口中的“特別”在何處呢?

心中雖有疑問,可是墨非肯定是不會去問的。直到太陽西下,夜幕降臨,墨非才終於知道何為“魅”海。

夜色籠罩的海面,有一片柔和的彩光從底下透出,紅綠青紫,煞是好看。墨非俯身向下看,發現海水之下似乎生長了大片會發光的藻類,影影綽綽,呈現出一片如夢如幻的奇異景色。

“這便是魅海,美麗而妖異。”棲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妖異?”

“魅海因幻藻而得名,卻也因幻藻而為世人所懼。幻藻所在,魚蝦不存。”棲夙喃喃道。

“原來如此。”果然可稱為“妖異”。

船一直行駛了兩日,才駛出了幻藻區。一路上風平浪靜,行程順利。

數日後,船終於在慶國邠州靠岸。

這個時代還沒有真正的海港海防設施,只是建了幾處稍顯簡陋的平臺和瞭望塔,備有少量水師,裝備粗糙,看起來像漁夫多過海軍,顯然這個國家很少進行海戰,沿海基本不設防。

棲夙先派人給邠州城守報了信,然後便又車馬來接。

墨非跟著棲夙上了馬車,一路朝邠州城行去。

看邠州城守親自來迎的恭敬態度,也可以想見棲夙在慶國的身份必然尊貴,可是她竟然至今都對此不清不楚。

“你到底是何身份?”墨非忍不住詢問道。

“呵呵,浮圖終於也對在下有些興趣了嗎?”棲夙笑道,“如今也毋須再瞞,在下乃慶國闡修君之子。”

“闡修君?”墨非記得曾聽百里默等人談起過,此人是慶國極有威望的實權人物,除了皇族之外,即使宰相也要禮讓三分。闡修君有三個兒子,分別名為寧逸、安暄、博雅。棲夙是哪個?

棲夙似是看穿了墨非的疑惑,回答道:“在下就叫‘棲夙’,並非闡修君三子中的任何一個。”

“那你……”

“我與寧逸等人並非同母所生,而且自幼與母親移居他處,成年後又喜好四處遊歷,故‘棲夙’之名鮮有人知。”

棲夙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眼中卻無半分笑意,與他平日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而且聽他說起闡修君的語氣似乎有些淡漠,看來他們關係並不好。闡修君的三個兒子都是慶國名人,而棲夙卻如此低調,其母親莫非是闡修君的姬妾,故地位不高?

算了,多想無益,還是先考慮下自己以後的處境吧……

馬車在邠州城驛館停下,城守親自將棲夙等人送進館內。

莫非也緊隨在側,她腳上的鐵鎖依然沒有取下,雖有裙襬遮擋,但行走之間會發出“鏘鏘”之聲,令邠州城守等人側目不已,卻又不敢詢問,只是心中奇怪,這名男子莫非是囚犯?但囚犯為何能與棲夙並肩而行?

在安排房間時,城守原本將墨非與侍衛安排到一處,卻不想棲夙要求給他安排一間上房,並囑咐妥善照顧。

這讓城守更加好奇,這名清秀的男子到底是何人?難道是棲夙從某地擄來的男寵?所以才需要戴上鎖鏈,防止他逃跑?可是這麼一個文弱的人,需要如此大陣勢嗎?

當然,這些都只敢在心中想想而已,他根本不敢問出口,作為一邊陲小城的城守,他明白自己沒有資格管這些貴族的閒事。上面的人要求怎麼做,他照辦即可。

“浮圖,我們就在此休息兩日,後天再趕路,到達諦珀大概還需半月。”棲夙對著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