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便嬌氣了,她現下心心念唸的唯有屋裡的炭盆,為何非得出來受這苦。

夜珩走上前,疼惜地給小姑娘揉了揉手腕,“今日先到此結束,我們明日再來。”

“明天還來?”小姑娘一臉無辜。

“嗯,本王瞧著,涼兒應該還能再舞一會兒的,念在今日是第一天,就先放過你。”夜珩拿過她的劍。

素涼盯著他手中的劍,看了好幾眼,感嘆著,“這劍可真漂亮。”

夜珩挽唇,鳳眸中溢位幾分流光,“這是本王的佩……”

“都說寶劍佩英雄,王爺給臣妾舞一段看看好不好?”

“……”

夜珩無奈,單手捧著小姑娘的臉,揶揄著,“原來承受王妃的誇獎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可不嘛。”素涼眨巴眨巴著鹿眼,“王爺是啟國戰神,風姿無人能及,正巧讓小女子開開眼,戰神?王爺?夫君?”

某爺被哄的心花怒放,提著劍徐走到了庭院中。

果真色令智昏這個詞一點兒也不誇張。

樹木罅縫間透出陽光金色的暖意,庭中雜糅了一院的雪光從他如虹的身姿上浮掠而過,夜珩影綽的動作平穩行雲流水,墨色的身影配合著一柄寒劍,與想象中氣勢凜然的模樣全然不同,他周身都散發著清貴,如同冰山裡揚起的第一株蓮,撥開水霧,向陽而生。

素涼的眸中折射出嚮往微炙的光芒,從未見過,有人將劍舞得這般好看。

她想,這畫面是能記一輩子的吧。

這個男人似乎什麼都會,兵法,烹茶,撫琴,舞劍……耀目得令人心顫。

這般性情,大抵心中也有一團浩然正氣吧。素涼越發覺著,坊間關於夜珩的傳言都是狀若虛影,這般懷瑾握瑜的才是他。

不像她,戴著面具藏在陰影處,計較著算計著,這輩子,怕是再無機會立於陽光之下了。

這天夜裡。

冰絮早早就備好了洗浴的用品,湯池中,是碧色的溫水,“王妃,要屬下侍奉您沐浴嗎?”

素涼還是一如既往地拒絕了她,自己舒舒服服地泡著。

小時候,她就喜歡玩水,總是跑到水邊踩水,起先孃親他們還會擔心自己掉進水裡。

後來外公知道了,笑得可歡了,將她抱在懷裡,任由小小的素涼揪著他的鬍子,開心道:“老頭子親自教我們小公主鳧水。”

姬老將軍教的好,年僅幾歲的小涼兒就已經學會了下潛。為著她喜歡水,將軍府中獨獨還修建了一座小池,引入山裡乾淨的水。

從此,這座池時不時會傳來???歡聲笑語。

“外公,你追不上我啦。”

“小滑頭,我什麼時候教你這麼遊的?跟個泥鰍似的。”

素涼也溺過水,可她膽子大極了,即便知曉這裡可能會讓她再也醒不過來,也一度往水裡鑽。

“我長大也要像外公一樣,在水裡也能將敵人打跑。”

“我姬家的公主就是有志氣。”

“外公,我還要繼續學。”

“好,外公都教你。”

回過神來,素涼發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過往的記憶湧入腦海,總會疼得她心口窒息,碎裂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她,還有血仇未報。

外公……孃親……涼兒真的好想你們。

太過沉浸,以至於素涼根本沒注意到已經越過屏風的人。

“涼兒,你有事瞞著本王。”夜珩的聲音低啞而磁性,包裹著濃烈的心疼和無奈。

這姑娘,白天他就看出來了,心不在焉的,一問只會朝著他笑,拉著他撒嬌。

若非來得巧,只怕這小傢伙定會藏著將眼淚擦乾,直到眼眶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