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後,陳渙之讓餘莉娜隨便坐,他要去書房工作。

餘莉娜端著杯水:“不會吧,陳工這麼忙,週末還加班呀?”

他笑笑:“沒辦法,我們和你比不了?,天生勞碌命。”

說著陳渙之就扔下外套,往樓上去了?。

餘莉娜指了?下他挺拔的背影,怪道:“他一直都是這麼工作狂的?”

曲疏月點下頭:“陳博士在事業上有他的追求,和我不一樣。”

她抖了?抖:“好?可?怕,明明已經?那麼富有了?,還那麼努力。”

陳渙之也不是工作後才開始這樣的。讀書時起,他就是班上最?認真用功的那一個。

總有同年級的說,陳渙之這人腦子怎麼聰明,如?何的天賦高。

曲疏月從?不質疑這一項,但陳渙之的刻苦,一點一滴她也都看?在眼中。

課間他總是在寫卷子,回家以後奧數題做到凌晨,週末一樣在上補習班。

沒有誰的成功是隨隨便便又輕而易舉的。陳渙之也不是打?打?籃球,就打?出學年第一,物理?和數學競賽拿獎的。

他們家門風清正,對這個寄予厚望的兒子,花了?大心思培養。

當初陳雲賡還在任上時,雖是千萬人抬捧,但也沒妨礙他嚴教子孫。

讀高中的時候,他們學校不少孩子都車接車送,每一次到了?放學,校門口就停滿各式各樣的豪車。

但陳渙之不是,他永遠斜跨著個單肩包,騎單車進進出出。

曲疏月總記得自己?坐在車裡,看?著他從?眼前過去,至今難忘陳渙之是什麼樣子。

漆黑的眼眸,銳利緊繃的下頜,暮色裡高挺著的鼻骨,微 風吹鼓他白色的校服,迎面一陣凜冽的少年氣。

那一瞬間,曲疏月會恍惚,陳渙之遠的像天上那一盞落不到凡間的月亮,遙遠又陌生。

可?當他坐在自己?身邊,皺著眉頭給她講題時,她又感到真實,一種下馬看?花的真實。

分開的這九年裡,她不止一次夢到過這個場景,夢裡她總是要看?他很久,以一個完全旁觀者的身份,看?看?他,又看?看?坐在車裡的自己?。

有時候曲疏月就想,人生不過就是清醒又荒唐的,穿過一個又一個夢境。

餘莉娜擺弄著她的硬碟,挑出一部她一直都想看?,但又沒時間看?的片子,西班牙的電影——《as bestas》,全篇圍繞理?想棲息地和野蠻文明的存在展開,列舉了?西班牙鄉村不可?調和的矛盾。

曲疏月看?過前半部,後來實在沒了?興趣,不了?了?之。

餘莉娜興致勃勃去放:“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我們一起看?。”

她說好?,又問:“要不要倒杯紅酒給你?”

餘莉娜搖頭:“這不是浪漫到能佐酒的片子。不喝了?。”

曲疏月懷裡圈著個靠枕,就氛圍這一塊,餘小姐拿捏的還是蠻到位。

還沒放兩分鐘,餘莉娜就從?沙發上騰地站起來:“你們家這投影不行啊。”

曲疏月端著杯氣泡水,無精打?採的承認:“肯定是比不上你的星空頂影音室了?。”

餘莉娜一拍扶手:“等著。”

然後就拿著手機起身,走到陽臺上去打?電話?。

曲疏月在她身後,用江城話?對她喊:“儂組撒切?”

餘莉娜沒有回,幾分鐘之後,她關上玻璃推門:“人馬上到。”

“什麼人?”

餘莉娜放下手機,神秘兮兮的笑:“安裝投影儀的師傅,和我們家那套一樣,這下可?以看?得成了?。”

曲疏月愣了?三秒鐘,戳下她的腦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