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說了一句,又看向替她輕輕淋澆涼水的藍盼曉,道:“若是老夫人活到現?在,豈不是要咱們抬菩薩般抬出?來,日日供著?她,還要說三道四管著?咱們。”

藍盼曉打了個寒噤,替她揉著?浮泡紅腫的手?,問:“怎麼突然有此一說?”

林姨對著?在後院一眨眼,文無盡正在那裡與明寶錦一道澆菜。

藍盼曉嗔怪看她一眼,林姨又道:“回來道上瞧見周大?郎他娘攔著?姜小郎他娘在說鍾娘子的不是,明明是個病秧子,說起前兒媳的不是來,倒似吃了人參,精神得不得了!”

“還在說?”

老苗姨問。

“姜小郎他娘說自己?家中事忙,才脫出?手?來。”林姨見藍盼曉要拿針挑她指尖的水泡,笑容一下變作懼怕,可?瞧見藍盼曉紅了眼睛,她又笑起來,說:“沒事的,幾個水泡罷了,你挑破就是了。我今兒帶回來一捆最好的幹腐皮,你明兒回家,道上再買點別的果子,也夠看的。”

去藍家那日,藍盼曉和文無盡是坐著明寶清的小驢車同去的,明寶清與他們在路口分開來,還要去嚴家接遊飛回來。

嚴觀似是不在家,明寶清叩了叩門?站在外邊等,過了一會,聽見一個老丈在叫,“誰啊。”

若是那幾個小子回來,絕不是這種有禮貌的叫門法。

明寶清想了想,稱呼道:“吳叔,嚴帥和遊飛在家嗎?”

門?開後,露出?吳叔一張好奇的臉來,看清明寶清這人,他揣測了一番,臉上登時流露出?極為喜悅的笑容來。

他急忙往裡退,見到她有驢車,又替她牽驢進來,引她進了院子,入了堂屋,上了清茶,歡歡喜喜立在一旁搓手看著她。

聽明寶清又問一遍,吳叔才一拍腦袋,說:“他們不在家。”

明寶清把目光從滿院搖曳的夏花上收回來,又聽吳叔道:“我家小郎君帶著?小飛去官署裡試兵器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這麼快就用?上兵器了,能不能駕馭?”明寶清只?怕少年人心性沒修好,得了兇器會生事。

“小娘子放心,只?是叫他掂量掂量,心裡有個數。”

吳叔似也是個練家子,但?上了年歲,面容和藹,見明寶清總瞧著?院裡的花,就道:

“原本這宅子裡空落落的,那日不知郎君哪撿的花,七八盆呢。有些枝丫都斷了,有些盆也碎的不成樣了,不過花種倒是都蠻好的。牡丹、菊花、薔薇、杜鵑,還有幾盆小松樹,他給種到土裡去了。”

明寶清起身?站到門?邊,往亭中看去。她沒認出?那幾株地栽的松樹原是她養的,因為大?了兩番有餘,且養在盆裡時枝幹日日修剪成寶塔模樣,還要鐵絲纏繞已求定型。

而?眼下的松樹早就不復當初的端雅,整個院子隨它長,但?明寶清看得出?來,嚴觀應該還是有稍加修剪的,只?是順著?它的長勢而?沒有過多的禁錮,皮殼蒼勁有力,枝幹盤虯臥龍,隱隱有種一樹冠頂的氣?度。

“小娘子喜歡看花花草草嗎?”吳叔試探問。

明寶清不知該怎麼說,就點點頭。

“可?惜花期過了,小郎君自己?院裡還養了……

吳叔正說著?,就聽見門?外有響動,“呀,是小郎君和小飛回來了。”

嚴觀進門?時就看見小驢車了,所以再見到明寶清時也有所準備。

“大?姐姐。”遊飛喚她時神色輕快,正是長個的時候,幾日不見,似乎又變了點模樣。

“回來了。”明寶清這句話令嚴觀一陣恍惚,她的目光又在院中緩緩逡巡而?過,說:“這些,你養的很好。”

“吳叔的功勞。”嚴觀輕描淡寫地說。

遊飛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