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到床榻上又脫了鞋。

明寶盈蜷在床上,眼眶乾乾的,卻?像是哭過。

“怎麼了?同孟郎中說了什麼?”明寶清與她面對面躺下?,問。

明寶盈默了一會,輕聲道:“我同他說,我近些年沒有成婚的打?算,要他別?耽誤自己,是不是挺自大的?”

“那他怎麼說呢?”明寶清問。

明寶盈抿了下?唇,眼神忽然鮮活了一點,沒那麼惘然了,但?又更生出一層怒意。

“他竟叫我少管他。”

明寶清很難想象孟容川說這話的樣子,也?是很意外。

明寶盈越說越氣了,回憶起孟容川拂袖而去的樣子,捶床道:“這老小子,還是頭回這樣硬氣!”

“是對你頭回這樣硬氣吧?”明寶清聽

到她居然叫孟容川老小子,忍不住笑。

明寶盈不說話,把臉蒙進被子裡,半晌後聽明寶清問她,“他要應了你,明日議親後日定親大後日成親,你待如?何?”

“他的決定,我能如?何?成了親,總是要疏遠的。”明寶盈說的非常冷靜。

明寶清又問她,“那他如?此回答,你心裡有些高興嗎?”

明寶盈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來看明寶清,道:“阿姐,我若說自己有些高興,是否太過自私?”

明寶清起身滅掉了屋裡的燈,躺回明寶盈身邊,道:“反正?只有我知道。”

過了好一會,只是明寶盈輕聲道:“我比阿姐想的可能還要自私一些,我心裡除了高興之外,我還有些輕鬆。因為?我說了近些年不會成婚,他曉得了我的意思,依舊還是把我裝在心裡,我既得了滿足,又少了愧疚。我心裡甚至有些輕狂起來,我還有那麼一點洋洋得意,我覺得自己握住了一個人的心,若是我想,我甚至有把握玩弄它。”

明寶清不假思索地說:“如?果你是旁人,若是在從前,我可能還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但?你是我的妹妹,你這樣好,所以我覺得這是孟郎中自己的選擇,你既沒有用權勢威逼他,又沒有用金錢引誘他。”

明寶盈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心裡有點晦暗的慾念在滋長?。

“阿姐。”明寶盈往明寶清身邊依了依,問:“雖說成親至少也?是明年的事了,但?家?中地方並不那麼富裕,曦姐和文先生住在東跨院,你與嚴中侯成婚就沒有單獨的院子了,會住在嚴府嗎?”

“嚴府應該是留給吳叔養老了。阿郎說想在承天街西門附近的幾個坊裡買一間小院子,屆時若是下?值遲了,咱們可以歇在那裡。”

“阿姐還算上我的份了?”

“這個自然。”明寶清道:“其他時候肯定都是回來住的,等?文先生和曦姐成婚住了東跨院,等?陶小郎唸完了這一年的私塾,外院就只一個小青鳥了,屆時屋子調一調,或者打?通變成大開間,都好辦的。”

明寶盈原本心事重重,同明寶清說了這會子話,竟全然換了心境,甚至有些愜意,不多時就睡著了。

次日是休沐的日子,早起的人不再是明寶清和明寶盈,而成了明寶珊和明寶錦。

明寶錦的髮髻原本是藍盼曉梳得多,但?明寶珊回家?來後就都是她的活計,有時候朱姨來了興致,也?會替明寶錦梳一個或俏皮或甜美的髮髻,她的頭髮是細軟了些,堆不起那高高的髮髻,但?是依舊有很多花樣可以做的。

今日她從門裡走?出來時,發頂的兩個花苞上間著黃綠的絲緞,身上穿著輕薄黃衫綠襦裙,就像在夏日的一片清涼草地慢悠悠飛著的一隻小蜻蜓。

“錦兒?。”遊飛叼著蒸餅喚她,張了口蒸餅也?掉了。

他一抄手兜住了,本來該覺得自己這動作?很俊,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