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盈說:“你們同老主事關係倒好。”

小?吏猶豫了一下,道:“我們與老主事家住得近,這麼?些年來,時不時見?著一面,混也混熟了。原本逢年過?節的,我家那口子給老主事端一兩?個菜去,老主事也回給我家娃兒一個紅封,今年過?年他就沒回來,倒是來了好些大理寺的官差,把?他那間宅子都翻空了,但什麼?也沒找著。”

“沒有的東西,找什麼??嬸子吃了那麼?些年的藥,家裡沒有餘錢,嬸子走了之?後,這兩?年的錢倒是都攢著了,沒處用了,就那麼?些,棺材本都不讓攢啊。”另一個小?吏小?聲嘟囔著。

竹蔗

在家裡待了整三個月, 懶散慣了,勁不是一下就能提起來的。

明寶盈倒在車裡昏昏欲睡,腦海裡卻不清靜, 老主事和明真瑤在裡頭冒來冒去的。

明寶清駕著的馬車是新的, 板材嚴實, 密不透風, 拉車的馬兒雖才養了幾日不久,但是一匹耐力很足的敦實矮馬,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因為遊飛半道上被邵階平的人劫走了, 所以驢車也?丟了, 那頭養了多年?的小灰驢也?不見了,嚴觀和遊飛事後找了幾日,發現好好一頭驢已經皮是皮, 肉是肉, 進了醫館, 也?進了肉鋪。

雖然?事後那私殺小灰驢的人徒刑一年?, 但車毀了,驢死了,就跟林姨的死亡一樣都?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小毛驢的死叫遊飛和明寶錦更難過?了, 但兩個少年?都?不說, 在大人跟前也?不表現出來,只湊在一塊傷心?。

後來, 明寶清稍微緩過?來幾分,也?發覺家裡少了點什麼, 她像個無頭蒼蠅似得東轉轉, 西轉轉,盯著東院牲口?棚裡的騾子看了好一會, 見它邊上的食槽空空的,終於?是想起來了,原來這個家裡還沒了一頭驢。

蘭陵坊的馬坊還欠著明寶清兩匹小馬,明寶清帶著遊飛和明寶錦去領小馬的時?候,還碰見了熟人——一個棗紅臉的壯年?人,嘴裡叫著大娘子就朝她走了過?來,明寶清愣一愣,立刻喊他邱有喜。

“大娘子還記得小人。”那壯年?人憨憨笑。

明寶清當然?記得他,邱有喜同陶二郎去撅藍草苗時?遇見的那個邱有福是兄弟,都?是邱嬤嬤的侄兒。

其?實若要馬坊的官牧來說,卓氏留給明寶清的那間馬行?本身不是最?寶貝的,最?寶貝的是裡頭幾個養馬挑馬的老師傅,邱有喜就是個經年?老道的養馬師傅。

馬坊缺人手,官牧很器重邱有喜,給他配了幾個打?下手的小徒弟。

因馬坊的馬兒大多是不賣的,養得好才要緊,所以不善言辭的邱有喜在這裡很自在,不必受掌櫃的嫌棄。

“那些官差收了馬行?之後,將馬行?裡那些二房的人都?趕跑了,其?他都?沒變,只把我們幾個養馬的師傅要到了這裡。”邱有喜說。

邱有喜要比邱有福更像邱嬤嬤一點,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下面會凹進去兩個窩窩,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我聽說二爺他外放了是不是?”

看見舊人,總想起往事來,邱有喜竟是提起岑石堂來。

明寶清有些意外,道:“你在這馬場裡,訊息倒是不閉塞,是了,我也?是才聽六舅母說的。眼下應該已經往代州去了,代州沒有刺史,他任了長使暫代刺史職務,也?是想幹得好能補任刺史,呵。”

家裡有白事,所以明寶清今年?沒有去給岑石信拜年?,反而是舅母姜氏派人來送年?盤,順便說起岑石堂要外放的事情。

“因二爺要走,岑府賣了些人出來,有個粗使恰進了馬場,所以我才知?道的。”邱有喜一邊領著她們往馬駒棚裡去,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