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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扶著他的肩頭才有了一點實感,他被很慢很慢地翻了過來時,太溫柔了,以?致於秦懷謙覺得自己像一塊被祖母小心翼翼地從缸子裡揀起來的一塊豆腐。
‘祖母這輩子,到?底賣了多少塊豆腐才養大了我??’
他心想著,想睜又睜不開眼,因為眼皮上糊著血。
一種輕柔的軟東西?落在他臉上,在他眼皮上擦拭著,秦懷謙聞到?一陣香氣,不是薰香,而是一個人身上的味道。
在國?子監學舍的某個夜裡,他一轉身,瞧見?了一寸雪白的脖頸,就散發著這種淡淡的幽香。
“九郎。”秦懷謙淌下淚來,他不想見?溫如徽,不想用這副樣子見?她。
幹帕子沾了淚,把血痂融開了,他睜開眼,看見?溫如徽穿著一身黑衣短打,正垂首看他。
月光僅在牢房一角,其他地方都很昏沉,所以?秦懷謙看不見?她的表情,她也沒有說話,只是給他餵了一顆很苦的藥丸,看著他嚥下去,然後又給他餵了一粒甜味很潤的糖丸。
“再忍一忍,天亮刑部的人就來帶你走了,我?請醫官來替你治傷。”溫如徽從沒有這麼柔軟地對他說過話,這讓秦懷謙透徹地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境況並不好,她又問?:“你這回膽子怎麼就這麼大了?”
秦懷謙笑了一下,吃力?地說:“思來想去,想叫你看得起一回,不過也是為自己拼一回。”
溫如徽的帕子沒有停,將他整張臉都擦得乾乾淨淨,才盯著他的眼睛開了口,道:“我?沒有看不起你,做人哪有個十全模子的?今年禮部試你是考不成了,養養身子,往後還有機會的。”
“哪有殘人入官的?”秦懷謙說。
“你做第一人不行嗎?”溫如徽說話很少粉飾太平,但這話又很入耳。
“我?心性軟弱,大抵是難為第一人的。”秦懷謙吃了那一丸藥,有了一點力?氣搖頭,手臂也能?略微抬起幾?寸了。
“那就到?我?府上當個幕佐吧。”溫如徽問?。
秦懷謙無聲地笑了起來,問?:“管吃管住嗎?”
“管吃管住那月錢就少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道理你還不知道?”溫如徽說著,狀似隨意地捏住他的腕子搭脈。
秦懷謙很費勁地笑出了聲,他感覺喉嚨裡騰著一股血味,好像五臟六腑都浮在血池裡。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跟你了。”
“餓總是餓不到?你的。”溫如徽輕輕把他的腕子放下,說。
秦懷謙等了一會,問?:“我?的脈怎麼樣?是不是不太好。”
溫如徽道:“被打成這樣,脈相難道還能?鮮靈活蹦的?我?請北衙軍的醫官和太醫一併診治你,她什麼血糊糊的人沒見?過?”
“那都救回來了嗎?”秦懷謙問?。
“和閻王搶人,十個裡面搶回來一個都算厲害了,還都救回來,她又不是菩薩託生的。但你今吃了藥,穩住了心脈,比那些傷兵的境況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