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事有萬一,重箭太狠戾了,是人都會害怕。

她側眸看嚴觀,但先見到了明寶清擔憂而埋怨的面孔,她十分嚴肅地推了嚴觀一把,示意他去謝罪。

身為羽林衛中侯,即便?林間的駐守不是他的差事,他又救蕭奇蘭有功,但功過能不能相抵,都還?要?看蕭世穎的意思。

嚴觀跪下低頭?的時候,蕭世穎和蕭奇蘭在簇擁下離開了。

又過了好一會,有個護衛折返回來對嚴觀說?:“先回禁苑,殿下為你請了醫官。”

“多謝殿下。”嚴觀說?話的聲音聽不出痛苦,但怎麼會不痛呢,他鬢角里全是冷汗,順著下頜往流淌,別人一瞥看不出來,但明寶清碰一碰,就摸了一手的溼。

回城時,嚴觀不能騎馬了,所以他們佔了原本要?拉獵獲的一輛車。

入城時已然宵禁,街道上除了巡城的金吾衛就沒有別人了。

明寶清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時辰的長安城,空寂而晦暗,還?很冷。

崔三的慟哭聲還?在她耳畔驅之不散,令這長安城好似一座鬼蜮。

這車上別的都還?好,就是一股血腥味,這讓嚴觀聞起來幾乎像是一個鏽住的鐵人。

他半個時辰之前就睡著了,就睡在明寶清膝上,他好像睡得很深,一直都沒醒。

明寶清時不時就摸一摸他的臉,按一按他的脈,試一試他的心跳,探一探他的呼吸。

她怕他死?了。

明寶清心裡一冒出這個念頭?,就像是心尖上被人用指甲蓋狠狠掐下去那麼一小塊,驚人的痛!

禁苑裡的一處廡房已經備下了乾淨衣物和熱湯,因為是倒鉤箭頭?,所以只能割開血肉取箭,動手之前醫官先給他灌了一碗麻藥,說?:“這麻藥的藥力洩了之後?不會頭?昏腦漲,但就是容易致幻,也?就一晚上。他有些?什麼怪異舉止不必放在心上,反正不會是暴躁的那種,你且寬心。”

明寶清看著她割肉取箭,止血縫針的利落樣?子,心的確是寬了一些?。

但醫官走後?,她轉首看向床榻上的嚴觀,他陷在一床粗笨而厚重的棉被裡,像是掉進了爛泥裡,有種正在拼命掙扎的感覺。

明寶清擦洗了身子,換了衣裳在床側坐下,可怎麼坐都不舒服,於是就順著床沿側躺著,她貼著嚴觀沒受傷的那條胳膊,把手指搭在他的頸脈上,合上眼,就打算這麼睡了。

明寶清以為自己?睡不著,但可能是太累了,幾乎是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她醒過來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醒。

四周還?是黑沉沉的,她聽見嚴觀啞著嗓子發出一陣嘆息。

明寶清以為嚴觀在說?夢話,所以微微撐起身子,想看他的情況時,卻對上了一雙貌似很清醒的眼。

她有些?迷糊地問:“睡夠了?怎麼這時候醒了?”

黑暗中明寶清只能看見嚴觀眼珠裡那點子碎碎的光芒,模糊感知到他的目光裡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