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河岸邊溼泥地的常有的那種青色腳的小水鳥,您肯定沒見過,往後有去河邊,常能見到的。”

老丈說到‘河岸邊溼泥地’的時候,藍盼曉靈光一閃,問:“是鷸蚌相爭的鷸嗎?”

“哈哈,那個你不懂,這個我不懂。”老丈撥弄著手上的種子,又眯著眼點數,“這是甜瓜種子,還沒到種的時候,誒,這兩個好,幹蔥旱芹,現在就能種了,還有這,這是豆角種子,這是萵苣,還有一個芥菜種,嗯,就這些了。”

老丈見藍盼曉一一記認,很認真的樣子,便道:“我也是年歲大了,料理不了那麼些,你們人多,田也閒著。其實要覺得田太瘦了,可以先種上一波豆子、蘿蔔、薯芋一類的來固肥,我這是沒有這些種子了,你自去草市上換些,也便利。”

藍盼曉雖沒有種田的心思,但也順著老丈的話問清了最近的草市在萬年縣十里鄉上。

說話間,就見明寶錦已經拿了幾個小碗回來了。

除了明寶錦之外,她身後還跟進來一個劍眉星目小男孩,正一個勁將溼頭髮往後捋。

在同年歲的小娃都還長得糊里糊塗,亂七八糟的時候,他已經長了副利落輪廓,麥色肌膚黑眸珠,鼻骨中直,若不是笑起來時門牙漏風,藍盼曉還恍惚著呢。

“洗乾淨了倒是挺俊。”藍盼曉誇道,招招手讓他過來。

“眼睛像我兒媳,鼻子像我兒,胎裡就是個滑頭的,盡揀好的長了。”老丈瞥了自家小孫一眼,道:“是不賴。”

青腳鷸原不知道藍盼曉要他去做什麼,一步一個腳印子走過去了,眼睛依舊是好奇地打量著明寶錦。

忽然感覺什麼軟東西落下來,青腳鷸一晃肩頭躲開來,等看清了是塊棉布帕子,嘻嘻笑說:“我揉兩把就幹了。”

灶洞裡的烤蛋發出細碎的裂聲,青腳鷸蹲下上拿火鉗一通扒拉,兩個灰撲撲的蛋從灶洞裡滾出來,‘吧嗒’一聲掉在他腳邊上。

“阿翁,能吃了嗎?”

“透香了就能吃了唄,仔細著燙。”

孩子都是嘴饞的,青腳鷸等不到雞蛋放涼,手指顛來顛去,嘴裡嘶嘶呼呼,忙著扒雞蛋殼。

老丈撇開臉不吃他遞過來的雞蛋,說:“阿翁不吃,你吃。”

青腳鷸咬了口,燙得叼在口中咽不下去,張著嘴一邊呵氣一邊剝另一個。

灶灰裡烤出來的雞蛋是真的香啊,比放了糖還香,比兌了牛乳還香,那是一種乾巴巴的焦香氣,分外濃縮。

明寶錦垂下眼偷偷嚥唾沫,就覺什麼東西往她眼前一衝,鼻尖一燙,香氣直接湧了過來。

她下意識後仰了身子,就見個剝得只剩個託底的雞蛋,光溜溜,香噴噴的擱在她眼前。

“你吃!”青腳鷸笑嘻嘻地說。

藍盼曉忙道:“這是給你的,不白給,拿你翁翁種子呢。”

“沒事兒。”老丈說,“叫孩子吃吧,他們吃了長身子,叫我吃了長什麼呢。”

“長屁啊。”青腳鷸不由分說地把雞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