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生得一副冷目濃眉,瞳仁透黑,不笑時氣勢兇惡,嚇了她多次;笑時倒是眸彎牙尖,卻更駭人。

此刻嚴觀走上前來,神情懶洋洋卻作一副熱絡口吻,道:“藍夫人這就啟程了?”

藍盼曉垂眸恭謹答是,他又道:“某送你們一程可好?”

說的好聽,其實不過想撈最後一星油水罷了。

“豈敢耽誤您呢,我們自己出城去就好了。”藍盼曉忙道。

“噢?找好落腳的地方了?”嚴觀慢慢繞上前來,正對著她們,目光在她們背挎著的包袱上逡巡。

“是。”藍盼曉見他視線總是黏著那些包袱,就道:“那些只是衣物。”

“衣物?娘子們一件錦衣,拿去質庫都能換十日的房錢。”

她們身上穿的都是下人舊衣,綾羅綢緞造早被抄走了,這些金吾衛、不良人要麼是懷疑她們還有本事藏點體己,要麼就是純粹想作弄她們一番。

“對自己辦過的差事,嚴帥應當很有自信才是。”明寶清的聲音自帷帽下傳出,並未遮掩語氣中的譏誚。

若擱在從前,明寶清怎麼也想不到區區一個萬年縣衙門的捕吏頭目,混跡在市井坊間各種腥臭汙穢之所的卑賤雜碎,有朝一日居然能踏進她的家宅,肆意踐踏折辱。

雖隔了一層白紗,但嚴觀一下便對上了明寶清的目光。

“明娘子說的是。”先移開目光的是嚴觀,他挑起明寶珊手裡提著的竹編小籠遮布,見籠中鳥粉腮翠黃,價值不菲,挑眉道:“瞧瞧,這鳥兒市面上少說要賣個十吊錢的,我若叫你們帶走,豈不是差事有了紕漏。”

“嚴帥說得極是。”明寶清一傾身伸手卸掉籠門栓,在一眾人的呵止聲中抓出鸚鵡往空中一拋,對嚴觀道:“這下好了。”

明寶珊尖叫一聲,顫聲道:“我的‘荔枝兒’!”

白白飛走了十吊錢,幾個街使和不良人都大感不快,只是還未發火,就見嚴觀發笑,道:“我還以為小娘子吃了那麼些苦頭,如今會圓融些。”

“我還以為嚴帥這兩日已經過足了教訓人的癮,沒想到還是這樣好為人師。”明寶清凝目看著指尖殘留的絨羽,看都沒看嚴觀一眼。

嚴觀一抬手止住手下的暴躁,瞥嚮明寶盈懷中的貓兒,見是尋常狸貓,似乎有些掃興,繼而望向明寶錦捧著的小罐子。

明寶錦看他伸手掀開罐蓋,還是一派天真神色,糯聲糯氣道:“看,我的小烏龜。”

這罐子淺口大肚,乍一眼,只見一隻比酒盅口大不了多少的烏龜閒閒划水。

嚴觀衝明寶錦一笑,伸出兩根指要掐她腮幫,被明寶清毫不客氣地一掌撣掉。

“嘿!”手下替嚴觀不快,道:“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高門貴女啊,沒入樂營算你命好,通直郎家的三娘四娘已經在隴右軍中了,嘁,你們這些娘們真夠……

“噤聲!”

“如何?”

明寶清和嚴觀的聲音同時響起,不良人自知失言,卻聽明寶清又逼問一句,“嚴帥的手下很看不起女娘,如此脫口而出,莫不是